夜無仇怔了怔,他又仔細檢查了劍尖的紙人,最後不得不承認,此紙人正是與弒殺幻境中附他們身的紙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此人擅長巫毒整蠱之邪術,此等邪術與鳩佔鵲巢強奪魂舍的邪修還有所不同,其效果看起來皆讓人望而生畏避之不及,可其中的原理卻大相徑庭,可以說完全分數兩個流派。
據說此蠱毒傳自西域,夜無仇在天玄劍派時曾有所窺探,只不過與那西域高手僅僅有半面之緣,其所施展的蠱術神奇繁複,隱秘無形,無從體察,這樣的功夫雖說在中原被視為邪術,可夜無仇在看來,是否為異教邪功全憑地域文化底蘊,在以“光明正大”為宗旨的中原文化為基調看待蠱術,那自然艱澀晦奧,隱秘陰毒,可若從西域本土的角度來看,此功才是克敵制勝的利器,旨喻風揚的武學正宗。
因此,在文化碰撞中,總有人諸如夜無仇等叛逆者求變者,會看似離經叛道被那帶有濃郁神秘色彩的御蜂驅蟲,控儡巫蠱之術所吸引。
當然,在夜無仇本人看來,自己理念的包容性有一定限度,就比如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奪舍噬魂的毒功存在的意義,此等邪門功夫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會腐蝕心智,從而是宿主為人性中的陰暗所徹底趨勢。所謂兵器本沒有錯,錯的是使用兵器之人的貪嗔慾念嗜血野心,這句話足以揭示,要想止戈偃武所要面臨的真正的敵人。
“爸爸,那個人怎麼忽然就沒有氣息了。”小不點的聲音在夜無仇的腦海中問道,他雖然舒舒服服地趴在夜無仇衣袖裡的胳膊上,可外界所發生的他都瞭如指掌。
“此人倒是有些玄機,若是追根溯源地深究下去,他的功夫必然與西域有所傳承。只是這紙人,倒有些像傀儡術。”夜無仇喃喃自語,他也不管小不點聽不聽得懂,當下用手將扎穿的紙人取下再度打量片刻便隨手扔掉。
這個紙人與弒殺幻境的紙人唯一的不同點在於,弒殺幻境的紙人內有濃稠的類似血液的腥臭液體,既然弒殺幻境紙人具有所有的特徵,那麼留眼下這個紙人也沒有任何意義。
夜無仇環顧四周,隨即試探性地往門洞裡面探頭探腦,可愕然發現門洞後僅僅是沒有出路的倉庫,裡面屯著些落滿灰塵的箱子。
這裡的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是由於過多的箱子堆放無度,給人以狹小的侷促感。夜無仇舉目四顧,於此同時不斷用手在牆壁上摸索,可不要說什麼暗門,就連擺在明面上的機關都沒有。
但是那人影是如何出去的呢?
他轉念一想,既然稱之為暗門,那必然有不易尋察的隱蔽性,自然難以找到,再者,空間穿梭或許很少見,可也並非沒有,能人異士比比皆是,小小倉庫又怎能困得住他們?
如此想著,夜無仇心中充滿了懊惱,自己以身犯險非但沒有揪出殺手是何人,還差點殞命於此,當真不值當!
“也罷,想來能有半個多時辰過去,趁拍賣場人還不多,趕快出去,免得他人生疑。”夜無仇噔噔噔快速行走,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在石階上出現。
他一露頭,便迎上了幾人熱切的目光。
“大人,你怎麼才下去就上來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弗克洛連忙湊上來問道。
夜無仇聽聞此言感到十分詫異,按理來說自己下去半晌,在幻境中耽擱如此長的時間,弗克洛何出此言呢?旋即他掃視拍賣場的觀眾席,愕然發現一個人沒有,有點零星人也是往外出的。
“我下去多長時間?”夜無仇臉色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了大人,您才下去就上來了呀。”弗克洛語氣中充滿關切道,“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不是嗎?”
夜無仇湧上苦笑,兀自將他在先前的所見所聞複述一遍,四人亦深感離奇。
“難道說幻境中的時間不同於現實世界的時間?”夜無仇提出這樣的猜測。
“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霍傑發表自己的意見,接著他們幾人將鐵門掩好,往拍賣會場外面走去,邊走霍傑邊道:“我認為,幻境之所以為幻,其實不過是讓對手以為自己所設的環境是真的。如果我是幻境的施法者,那麼其中的規則都是我定的,只要我足夠高明且有必要,我會讓你相信自己變成了個黃花大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