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突如其來的慟哭讓眾人愕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隨後緊跟著的話,又愈發使大家目眩神迷。直到老者以雷霆萬鈞的手段將傭人滅口,猩紅的鮮血才將他們刺激得略微清醒。
維德斯搖身一變成為遠古光明族的王子?野雞躍上枝頭變鳳凰的戲碼當真氾濫成災啊。
濃烈的不可置信感如黃鐘大呂般響徹心扉,所有人盯著維德斯,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王子殿下,或許您有所不知,但老臣總得告訴您實情。”老者搵淨縱橫的老淚,眼中煥發出希望與堅毅,“您知道您的身世,對於您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如何?”維德斯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只覺可笑至極,因此兩手一攤,不知所謂地笑道,“首先,我不覺得這是真的,其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認為是什麼輕鬆的事。”
這樣說著,他扭頭看向夜無仇笑道:“我見過最沉重的職位,便是領袖。所謂高處不勝寒,他們的寂寞又是作為部下的所能瞭解多少呢?”
老者順著維德斯的目光看去,最後他的眼神停留在夜無仇的臉上,他清了清喉嚨道:“年少有為,貴客龍鳳之姿,明明流浪劍客的裝扮確從頭到腳透露出帝王之儀,當真是後生可畏。”
“不敢當。”夜無仇見話鋒引到自己這邊未免不隨他心意,當下以三寸不爛之舌欲以轉移話題,“維德斯說他不相信您的話,但我卻對您告知我們的事實樂見其成。為何維德斯知道了他的身份並非好事呢?泱泱光明族,巋巋通天塔,無上的尊榮與殊寵,都將蔭庇維德斯以及他的血脈!”
老者滿目深意地看著夜無仇道:“在說這些之前請容許我作自我介紹。我名叫帕爾默,光明族幕僚府總使,兼部族長老。”
簡短的自我介紹字字璣珠,每一個字都共同指向它們所指——帕默爾身份尊崇,地位優渥。
“說及王子殿下的身世,這其中涉及到族內政權更迭有關的種種亂象,在此之前,無數的紛亂伴隨著犧牲,不斷地在這方倉皇的天地間上演。”帕爾默嘆息著,接著道:“但所有的努力終究是付之東流,離經叛道者的僭越讓善良的人們無所適從,節節敗退的同時也煥發熱血中最迫切的力量,熾熱與嘶吼在每個人心中澎湃。”
“但是,唯有忍受,方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衝動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將事情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我們志士同仁盡心知肚明,便暫且忍下屈辱,設計將火種名正言順地遣送出去。”
維德斯問道:“我便是那火種嗎?”
“不錯,殿下。”帕爾默又扭頭對夜無仇道:“不知王子殿下有沒有將他父親的事情告訴你,我親愛的客人。”
夜無仇略加思索道:“維德斯的父親層說是因為大預言師的話,他們才去駐虎城找尋救世主。”
帕爾默笑意盎然道:“那就不錯了,我族的大預言師,便是我計劃中將火種派送出去的一部分。”
夜無仇聞之愕然道:“如此說來,那大預言師的話豈不是騙人的無稽之談?”
帕爾默踱步走在亭子欄杆的半途,他抬頭看著碩大的依壁建造的石雕,諱莫如深道:“雖說是無稽之談,可那人確無比的相信。”
“那人?”
“現在光明族的王——阿巴瑞斯。”
夜無仇聽完心中對這裡的情況有了大致的雛形,數十年前,正是這阿巴瑞斯王推翻統治,犯上作亂,從而攝政為王,掌控遠古光明族。而作為先王手底下忠心耿耿的臣子,帕爾默並沒有徹底喪失光復的希望,而是將維德斯這皇室血脈以奇妙的計策運送出去。
“所以說,您並不是光明族的’救世主’,我光明族只有一位救世主,那便是維德斯王子殿下。”這樣毫不客氣說著,帕爾默右手捂住胸口,向維德斯行禮。
夜無仇與維德斯面面相覷,他們都是遲疑地盯著帕爾默,嚴重懷疑乃至仔細思考線索證明他所說的屬實而不是瘋人瘋語。
“此事容後再聊,既然您已經說了我並非救世主,那麼我們此來想問的疑問便只剩其一。那便是,這個古戰場遺蹟到底是以何種形態存在著的,山峰那邊為何沙塵漫天,而這邊卻河清海晏寰宇綏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