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裡的稗官野史戛然而止,粗獷的冒險者與賞金獵人們頓時一窩蜂般湧出酒館,酒館不堪重負的門框發出吱呀的嗷嚎。
此時此刻的寶石廣場之盛況,當真用“波瀾壯闊”來形容亦不嫌誇張,只見武夫赳赳,橫刀立馬,甲光向日,赫赫煌煌,龐大的騎兵隊伍列隊整齊,每一個聖殿騎士左手執圓盾,右手握著提著騎士刀,嚴陣以待,肅穆的如臨大敵。
見這幅模樣,酒館裡炸開了鍋,人們紛紛議論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聖殿騎士團怎麼來了這麼多人?遊行?巡邏?”
“你傻啊,你沒看見聖殿騎士那蓄勢以待的模樣,若沒有嚴重的緊急情況,光是巡邏至於如此麼?再說了,遊行?那更是不可能,聖殿騎士那是誰聖騎士大人直轄的,整個邁恩瑞都是聖騎士的,遊行給自己看不成!”
遭到如此反駁,先前開口說話的漢子覺得有損顏面,當下嚷嚷道:“怎麼不可能!聖騎士大人剛剛繼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當然是弘揚軍威了!”
眾人眾說紛紜,嘈雜的聲音盈耳不散。
“別的不說,聖騎士即將現身倒還是極度可能的。只是,我們在追尋光明之時,也要警惕英雄。”一個身著通體黑袍面相慈祥的長者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老師,您為何如此說呢?”旁邊俊秀的年輕人恭敬地問道。
“曾有哲人曰‘與惡龍糾纏久了,也就成了惡龍,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予以回應’。人們所要的解脫,無過於精神的寄託,這只是多方起因中的一個,但英雄所面臨的,卻避無可避的歸結於自我啊。”
“老師,學生有些不明白。”年輕人搔了搔後腦勺不解道。
“聖騎士時運所迫,應運而生,能否存在,亦即能否合理,還得看他自己啊。”老者眼睛似存笑意,像是看到了什麼妙不可言的東西,“人最大的敵人,還是自己,哪怕路途曲折,山遙水遠。”
年輕人凝眉思索著老師的話,但良久未得結果,就在此時,人群中湧起驚呼的浪潮。
“你們快看!”
隨著一聲雄渾吼叫聲響起,自東面無端平地捲起猛烈的狂風,有明白的人神情立即變得無比肅穆,像是預料到什麼更加宏偉壯觀的場面。
而事實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只見在聖殿騎士的隊伍上空,驀然有呼扇著雙翼的巨龍拔地而起,巨龍雙蝠翼遮天蔽日,金光閃耀與日爭輝,它的軀體上鱗片密佈,淡金色流轉彷彿有液體在其上湧動。它的腹部具有波濤洶湧的層次感,楞楞相續從頷部延綿至稜刺凸起的光澤可鑑的尾端。
巨龍顧盼生姿,雙目的強盛的光芒好似兩團熾熱的白火,視線所過,濃郁的威壓重如山嶽!
龍!真正的黃金龍!這通體燦金攝入心魄的龐然大物在頭頂盤旋,就是當仁不讓的具有毀滅效能量的傳說物種!
“吼——”黃金龍仰天長嘶,巨大的陰影投在地面上,伴隨著聖殿騎士胯下馬匹的步伐逐漸集合於寶石廣場!
原本廣場上溜達的人皆被驅到外邊,寶石廣場外圍聚集著大量圍觀群眾,他們盡在翹首以盼,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清楚,能調動這般力量的人,在邁恩瑞只有一個,那就是——聖騎士!
聖騎士的光輝被及四方,想起當日在遊吟詩人以聳人聽聞的速度傳播的場景,聖騎士的神勇與無畏在人民心中廣為流傳,沒有至高的榮耀,只有純粹的敬畏,每個人在自己心中為降服絕影騎士的聖騎士,奉若神明。
但這種神明並非觀念上的虛無之神,而是能帶領人們走向光明,體會他們所體會,想他們所想的,血肉之神!
神不是萬能的,但神一定是高偉拔絕的!神的意志值得所有人遵守,因為神即他們自己!
沒有神的歲月每個人都煢煢求索,當有人嘗試將教廷的信仰納入視野,虛無一度成為可愛的人們披荊斬棘卻也要奮力前行的動力,所有人都在半途或自覺或不自覺的領悟到,沒有酣暢淋漓的熱愛與痴狂,沒有浪漫崇高的理想與目的,軀體不過傀儡,靈魂終歸囚禁!
所有熱切的期盼傾注在屬於人們自己的勇士身上,夜無仇揹負著的,是機會,更是責任,一種高度為心靈負責的能動體會。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以夜無仇瞭解群眾所想的情況下,而夜無仇恰恰在這方面有欠思慮,因此他的關注點更多在於如何脫離困境,如何不再迍邅,如何讓白虎鏢局的眾人留的性命,這也就導致了他並不能掌控全域性。
黃金巨龍咆哮著,隨即蹲踞在高聳的紀念碑頂,隨著擁有至尊血脈的黃金龍出現,數以百計的飛龍騎士掠上蒼穹,他們駕馭龐大的披著戰甲的飛龍繞著寶石廣場的上空盤旋,威風凜凜,好似天空中的鋼鐵洪流。
而此時此刻,夜無仇方於聖騎士之殿出發,格雷米單膝跪地將其恭送上駿馬,自己也越身上馬跟隨夜無仇騎行向寶石廣場。
此次前去寶石廣場的陣容乃夜無仇此刻的最強陣容,他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霍傑弗克洛格雷米次之,白虎鏢局的其他人在中間,放在最後的是四位從米諾斯走出來的勇士,一隊人堪稱豪華陣容,坦坦蕩蕩策馬而行。
遙遙覷去,見到寶石廣場上這般訇豁的場景,夜無仇微微一怔道:“聖殿騎士團有龍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