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仇一行四人經過打聽,朝霍靈暢離開的方向尋去。
叢林莽臻,老樹盤根結錯,經過歲月的洗禮,一棵棵挺身如椽,泛著一股蒼老的溼意。這片林子存在時日已是許久,它宛若蛇行,一直連連綿綿迤邐自山腳蔓延到斷天山脈,斜斜自文峰跨邁至武峰。
雖說與不遠處的龍蟠大森林比簡直小道可以忽略,但對於人尤其是實力低微的人來說,依舊是過於龐大,如果沒有明確方位想找個人除非天意刻然無異於大海尋珠。
“你們看這裡。”夜無仇凝眉觀察四周,忽然與一處停眸。
一處明顯的踩踏牢牢烙在一堆枯枝上,四周雜草蜷伏,枝葉散亂,顯然曾有人來此。
“這裡離車隊不遠,靈暢曾來此然後被歹人所劫倒也合理。”紅蓮若有所思道。
“那我們快追吧,沿著這蛛絲馬跡一路尋去,希望靈暢沒事。”夜無仇面如凝霜道。
“哎,夜無仇,你跟靈暢什麼關係啊,靈暢的哥哥也沒像你這樣情緒波動大。”紫雲問道。
“霍起庸?”夜無仇輕輕搖了搖頭,隨及看到紫雲眼中夾雜一絲揶揄,扭頭便走,自顧自道:“我對靈暢就像對自己妹妹一般心思單純的很。”
紫雲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
“雲兒,這麼嚴肅的時候不要胡鬧。”藍如玉責怪著,但她玲瓏的素心不知何時起揉進的鋒利木屑此刻微不可察的被剔掘而出,細小的血滴緩緩漲出表面,一不小心,便擦拭成一道淡紅色的印記。
怎麼回事?藍如玉蹙眉頻思,在這危機時刻,本應緊張不已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多了一份舒緩。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鐵石心腸了?
看著那飄逸的銀髮披散在後背柔順的末端,藍如玉深情地垂下眼瞼,一股宛如木棉般柔軟的笑漾在她的嘴角。人生路途迢迢,願我們各自駐足在時光的渡口,有著錯不開的距離,有著不能失卻的交臂。
我該怎樣迎合你呼嘯的到來?
紅蓮將藍如玉的變化盡收眼底,眼觀鼻鼻觀心,不動聲色卻多了份瞭然。
順著那些人行而過較為明顯的痕跡,四人拂枝俯行,愈行愈覺道路狹促,心下正奇怪,卻忽聞林風瑟瑟,透衣刺骨,夜幕也是徐徐降下,叢林陷入一種幽邃的境地。
夜無仇本為火系鬥氣,生火照明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他找了跟粗壯的枝幹,兩指一搓,一叢跳躍的火苗攀在枝幹頂端,散發著明滅的光亮。
遽然,一陣拍掌響起,所漫之處,刀戟鏗鏘,唰唰聳立,不知多少的火摺子兀自點亮,照得這一片若白晝一般。
夜無仇稍顯驚惶,待眯著眼睛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強光,環顧四周,人影綽綽,層次有致,不知有幾許人。
藍如玉三女心中也驀地收縮,情知事出反常,當下只得暗暗防範。
“留下賣路財,爾等自會安全離開。否則……”迎首一大漢揚聲道。
山賊?夜無仇來回一掃,四周皆是彪形大漢,稜角分明的肌肉在半身皮甲的陪襯下愈顯悍氣十足。這些人形象倒也和大眾印象裡的匪盜並無差異。
夜無仇顧首,心知中了埋伏,一瞬間幾多念頭紛至沓來:那一路的標記難道是他們刻意安排的?他們劫走靈暢是為了吸引我們前來,真正目的是押運的貨物?
縱然腹中翻滾著諸多疑問以及揣測,夜無仇也只能快刀斬亂麻,與三女示意一眼,得到三女允許的發言權,畢竟三女是主,夜無仇是客,此刻如果夜無仇貿然出頭,未免有僭越之嫌。
“只要諸位綠林好漢將所劫走的少女安然送回,錢財倒好說。”夜無仇壓制住紫雲隱隱的要動手的意思,朗聲道。
且不說對面實力若何,單論如果亂戰中對面心生歹意做出對靈暢傷害的舉動,那麼就是夜無仇不願意承受的。
夜無仇在那麼一瞬間,將所有可能得到的回應都宛若流水線工作般在心裡過了一遍,甚至做好了賊人還與不還人的兩手思想準備,但他萬萬沒想到,對面那彪形大漢摸了摸腦袋,疑惑道:“少女?我們可沒劫什麼少女啊?你們有誰幹過這事?”
他兩邊看了眼,只見眾嘍囉如出一轍毫不知情,隨及攤了攤手錶示不要受無妄之災。
疑竇溘至,夜無仇沉下面龐,冷言道:“你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