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所有蜀門弟子全部都從白樓總部之中撤離了出去,那座大樓總部有太多的工人居住,都是些凡人,修士的戰鬥不能波及這些凡人的,這是自古的規矩,誰若敢犯,天下共誅,因此也不需要格外派出力量去守護這些人。
這座礦洞的附近搭建了很多的臨時房,像保安室那樣的房間有兩排,足夠幾十人暫時居住了,蜀門所有修士便來此暫居,真若是洞墟府夜襲,此地空曠無垠,全是荒山草木,大戰起來也不會束手束腳。
“將這些傷員全部照顧好。”江成蟜指揮眾人照顧傷員,他又吩咐那幾名爆破技術員,在附近埋好炸藥,這些火藥之物,雖然無法傷及煉氣修士,但卻可以有效殺傷洗胎境界甚至拓脈境界,因此聊勝於無。
“江哥,人已經準備好了。”消失了一天的張南前來報道,江成蟜以十斤的靈石為代價,申請了宗門庇護,總部派下了一位高手,一旦蜀門發生事變,他會及時出手,護佑宗門。張南便是去接應這人去了。
“高手在哪?”江成蟜皺眉。
張南撓撓頭,無奈道:“沒看見人影,但他說他無處不在,十天內,會保宗門無事。”
“無處不在?”江成蟜抬眼掃視群山,此時夜色降臨,荒山如墨,只能看見黑黝黝的山脊連綿不絕,而看不到任何的活人。
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在山谷之中大喊道:“高手,何不出來一見?”
山谷悠悠,回聲飄蕩,有夜鳥驚飛,星光燦燦,卻不見任何回應。但此時,一陣震動之聲從他懷裡傳了出來,是他的手機,上面收到了一條資訊,內容:“江宗主放心,承諾之事,必然如約,我無處不在,你可高枕無憂。”
江成蟜不禁摸了摸下巴,還真是高手啊,他隨便安排了兩人,輪流守夜,其餘人全部正常休息,他和零露住在了一個房間,兩個人各自打坐,房間內寂靜無聲,而劉守義則心疼的為他那昏迷小兒子注入神力,促進其傷口復原,劉明成這次受的傷太重了,只差一寸,便會被那男孩手中的鐵笛搗毀心臟,那樣的話,便是醫聖在世也救不回來他了。
“是江宗主的話起作用了嗎?”劉明德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男孩本來是打算割喉的,可被他那麼一威脅,轉而攻擊了肺部,如此才留下了他一命。”
劉守義也有些吃不準,只得模糊的說道:“非常有可能,這個男孩的眼力很好,所有人都嘲笑江成蟜不自量力的時候,只有他將其看作了大敵對待,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另一邊,江成蟜的房間,零露也問了相同的一人,道:“你覺得今天那男孩如何?”
“這個人有問題。”江成蟜回憶道:“他的洗胎境界很不穩定,似乎剛剛使用洗胎液生生給抬上來的,我感覺他還有些發展的潛力。”
零露點頭,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她繼續說道:“你覺得他是為了那個所謂的妹妹而戰鬥的嗎?”
“不知道,我感覺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江成蟜咂咂嘴道:“總感覺他不像有妹妹。”
零露聞此言,忍不住笑了笑,道:“沒錯,這個人說謊了,他沒有妹妹,他是為了自己而戰的。”
江成蟜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可以聽見他內心的聲音。”零露站起身,緩緩的講述道:“我在他的內心裡看到了一個少年,那時的他居住在一座村鎮裡,逢夏日圓月之夜,他跑到屋外去撒尿,無意之間看見了飛天遁地的仙人,他跑到屋內興奮的和父母講述,當然,每一個人信他,後來這名少年又巧合的看見了一條類龍生物,可以飛天,他這次小心翼翼的和家裡人說,但結果他們還是不信,再到後來,這個男孩長大了,又親目睹了三次修道之人的身影,可他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提起,怕被嘲笑,於是他離家出走,想要獨自尋仙,於是他離家出走,一路漂泊,來到了古蜀,洞墟府見其根骨不錯,便收其為弟子。而那句妹妹,則是暗指一個把柄,那是被男孩視為比生命還重要的事。”
江成蟜啞然,他低頭笑了笑,問道:“這是我見你以來,你說話最多的一次,故事講的真好。”
“這不是故事。”零露看著江成蟜,淡淡的說道:“我也沒有神經病。”
江成蟜一愣,他心裡剛說完這零露又犯神經了,這就被她說了出來。他有些難以置信,一瞬間又回想到了二人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曾脫口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你真的看出了那男孩心中所想。”他有些驚訝的問道:“難不成你會讀心術?”
零露搖頭笑笑,不說話了,任憑江成蟜怎麼問,她也不回答了,轉身默默的坐了回去,她面板潔白無瑕,打坐在那裡,猶如象牙雕刻,冷豔端莊,讓人不敢褻瀆。
沒辦法,江成蟜也盤腿回去打坐,他有些後怕,難不成自己偶爾在心裡罵她,都被她聽了去,此番便是想借這個事警告自己?
夜半兩點左右,山野平靜,星光如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