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江成蟜把那塊仙人掌也給吃了,味道苦澀,像是在咀嚼一塊爛布,加上他的嗓子已經要乾的冒煙了,每吞嚥一下,就像是在吞沙石一般,咯的喉嚨生疼。最後的水也被他喝光了,他收起瓶子,如果再尋不到水源,他就要考慮收集自己的尿液了,他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昨晚那泡尿不該撒進沙子裡。
“該死,除了沙子還是沙子!你告訴我什麼樣的花能開在這種鬼地方!”
他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好在心裡怒罵,他抓起一把沙子,揚向了天空。日頭又升起來了,火熱的溫度絲毫不留情面炙烤著沙漠,黃沙丘壑之間升起滾滾熱浪,這片沙漠亙古沒有人煙,只有死寂,他單薄的身影站在無盡的黃色沙海之中,他又這麼走了一天,這次連一株仙人掌都沒找到,到了晚上,他沒有辦法,喝下了接在瓶子的尿,苦澀的像是毒藥,不過也讓他的嗓子稍微好受一些了,他抿抿嘴,重新把自己埋進了黃沙裡,他打算睡上半宿,後半夜繼續趕路。
就這麼捱到了第三天,炎熱依舊,他時不時的就要躲進沙坑裡躲避熱浪,身上已經脫了一層皮,乾裂的面板下面是粉色的新肉,他裹著面紗,像個遊魂一樣在這片沙漠遊蕩。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沙漠的太陽是最要命的光明,古來多少人,都埋屍在這片黃沙下。
到了第四天,他有些虛脫了,身體開始隱隱發抖了,他感覺自己失水已經達到百分之五左右了,逼近生死線了之前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這大幅度縮短了他的生存時間。
他的腦子開始出現隱隱的幻覺了,他總是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家裡,老姐正在兇巴巴的叫他吃飯,原來那些被困沙漠絕境的電影不是亂拍的,到了絕望的時刻,人真的會想起最親近的人。
夜風一吹,江成蟜張著嘴,嘴角上全是死皮,喉嚨乾燥無比,呼吸時發出的聲音像乾屍一樣。他無神的望著夜空,今晚沒有流星,也沒有星河,只有一顆圓月高掛,散發著清冷的光芒,這片沙漠也變得明亮不少,他能看見遠方蜿蜒的沙丘。他彷彿聽見了陸胖子的聲音,這小子又想帶著自己去那種不太正規的地方洗腳……
他要死了嗎?他拿起求救的衛星電話,猶豫了半響,終究是放下了。
他想起了脫脫不花的話,如果你撐不住的話,就不要做這個任務了,回去做你的大學生吧!
“不能放棄。”江成蟜咬牙堅持,隨即又放聲大吼了起來:“沙漠,你打敗不了我!!!”
這一吼,讓他的嗓子乾裂出了血,痛如割喉。這沙漠空曠,連個回聲都沒有,他的聲音散進了夜空中。但不多時,遠方傳來了其他聲音。
“嘶……”
像馬在嘶鳴一般,聲音不小,這是駱駝的聲音。
江成蟜一愣,隨即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他摸出了那片堅硬無比的玻璃,眼神中燃起了殺意,看來天無絕人之路,該他破一破殺戒了!他彎腰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果然沙丘後面站著一頭駱駝,正在那裡東張西望,顯然是被他一聲吼給驚起來了,而且巧合的是,這好像就是咬自己的那頭。
“看來殺了你,也不算造孽,頂多是一報還一報。”
江成蟜持著那片玻璃,俯身匍匐了一段距離,而後猛衝刺了起來,駱駝聽見了聲音,本能的要跑,藉著月光,卻發現這是白天偷它仙人掌的那個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咆哮了起來,揚著蹄子也衝了過來。江成蟜側身躲過,向著它的側腹狠狠劃了一下。
滋啦一聲,駱駝的側腹出現一條十幾厘米的傷口,傷口很深,滾熱的鮮血灑向了冰冷的沙地。江成蟜的手上也被劃出了一條口子,可他絲毫不在乎,只要殺了這頭駱駝,那他就能活!一聲低吼,他再次衝了上去,同時渾身再度燃起了淡淡的蒸汽,他全功率開啟了內家氣功,速度、力量大為提升,眨眼間就揮出數下,駱駝被砍得渾身是血,它眼中滿是怒火,怎麼也想不明白,白天這個被自己追著咬的傢伙,到了晚上竟如此兇悍。
它猛地踹起無數沙土,轉身向著黑暗的沙丘深處就逃。
“想跑!”
江成蟜大喝一聲,如箭一般追了上去,全功率開啟氣功的狀態下,可以短暫與它的速度持平,達到了一個很驚人的程度,他目光兇厲,如鬼魅隨行,對著駱駝不斷劈砍,鮮血飛濺,灑向清白的月光,最終這頭龐然大物受不住了,哀鳴著倒了下去。
江成蟜的手也被那片玻璃弄的傷口無數,鮮血淋漓,好在用氣功護體,不然用這麼大的力量揮砍,他的掌骨也要斷裂,他望著腳下的駱駝,正瞪著驚恐的眼睛哀鳴,它是因恐懼而不敢逃跑,其受到大多是皮外傷,並不會致命,但只要對準喉嚨再來一下,這條生命也就完了。
他舉起了手中的玻璃,像舉起了收割生命的鐮刀,夜風吹起他的鬢角,露出一張堅毅的臉龐,雖然他從小不曾殺生,但面臨生死之時,它之命,即我之命,不殺它自己就得死。
“撲通!”
那頭駱駝突然翻身站了起來,但不是想逃,而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眼睛裡流出清淚。這是在求饒。江成蟜楞住了,動物求饒,難不成……藉著月光,他仔細看了看駱駝的肚子,真的有些異常的鼓脹,這竟然是一頭懷孕的母駱駝,平時只在電視劇裡看到的橋段,發生在了他的身上,他一時之間也傻眼了,這是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