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關島。
從飛機圓窗往外看去,只見碧海白沙、綠茵繁茂、風光秀美,作為常夏之島的關島一年四季都溫暖怡人,罕有酷暑。
在和平年代這無疑是值得一去的旅遊勝地,後世每年有上百萬遊客光臨此處。
可是周長風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熱帶海島風貌,甚至隱隱有些生理性厭惡的感覺——熱帶疾病、殘酷廝殺、血腥鏖戰、生離死別的景象已經根植進了他和一眾將士的潛意識中。
“收到!拉起,咱們走。”
“是。”
載著他的三五式運輸機本來都在開始進近了,但主副駕駛卻依照塔臺指示重新拉起。
飛機爬升了一點,開始繞機場盤旋,這時候大家看到一架二九式勤務機正晃晃悠悠的飛來。
雙發雙翼的二九式勤務機常被用來幹各種打雜的活,這架來自塞班島的飛機的左引擎已經停轉,螺旋槳處在順槳狀態。
等它安全落地後,周某人所在的運輸機才接著下降。
等飛機停穩了,舷梯靠攏、艙門開啟,周長風就見著十多名軍官在此迎接。
為首的甲字一八〇特務艦隊副總兵易傑拱手笑道:“前些天咱們還琢磨這回該誰主持攻島,我就覺著該是周待詔。嘿,訊息一來,果不其然!”
“哎,你們這說的搞的我壓力很大啊,都這麼看重,不會是想叫我立軍令狀吧?”周長風也笑著隨手回禮。
在場的眾人怔了一瞬,接著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敢不敢,誰敢對你周待詔使激將法啊。”易傑連連擺手,然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在乘車前往艦隊提督府駐地時,一行人談起了這兩天的異動。
“苦兀島昨天早上遇襲了,有段鐵路被炸,翻了列運煤的火車。”
“苦兀島?敵人哪來的?”
“潛艇,苦兀島東南有段鐵路就貼著海岸,敵潛艇派人上岸埋伏,又用甲板炮開炮。”
就在周長風乘飛機趕來的時候,美軍秋刀魚號(SS189)潛艇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秋刀魚號於一個月前離開阿留申群島的荷蘭港,執行戰爭爆發以來的第三次戰鬥巡航。只是這次她的任務有些特殊,並不是簡單的獵殺運輸船,而是潛行至庫頁島西邊的韃靼海峽佈雷。
庫頁島北部油田出產的石油會透過,大陸和島嶼之間的航線較為繁忙,每天都有許多船隻和輪渡來回往返,美軍自然盯上了這裡。
她在海峽航線上佈置了數十顆水雷,隨後原路返回,向北繞行到庫頁島東南海域。
庫頁島南部存在煤礦,一條單向窄軌鐵路溝通南北,秋刀魚號派出了一支由潛艇兵組成的小隊,在鐵路上埋設炸藥。
一趟運煤列車十分倒黴的遇襲脫軌翻車,接著秋刀魚號又上浮至海面使用甲板炮猛烈轟擊,連發二十幾彈,搞得一片狼藉,最後趕在附近的明軍巡邏艦艇趕到以前溜之大吉。
“美國人挺有意思啊,最近的襲擾越來越多了,攪和、攪和,特孃的,真煩人。”易傑不禁吐槽了起來。
副駕駛位上的是一名上校參謀,他開口道:“自從上個月開始,有記錄的就有六回,沒發現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美軍潛艇的蹤跡遍佈整個西太平洋,甚至連琉球群島也報告發現不明潛艇,一艘琉球海軍的巡防艇對其實施了攻擊,但沒有取得戰果。
最近一個半月裡,明確證實被擊沉的統共有三艘,還有一艘存在爭議。
美軍潛艇部隊表現得相當活躍,周長風對此很警惕。
他追問了一下己方的損失,心想如果反潛壓力變大的話就可以考慮將刺蝟彈投入使用了。
不過在得知損失不大以後,他就暫時擱置了這個打算。
“……這個月不算,從開戰到上個月總共(損失)四十四萬噸吧。”那位上校答覆道。
“最近有沒有突然增多?”周長風又追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不明顯,跟以往差不多。”
“好。”
從明美宣戰至今接近半年,大明、朝鮮、琉球、蘭芳海軍的運輸船和徵用的民間商船一共損失了44萬噸。
這個損失不算多,月均還不到兩位數,單單是大明去年就完工了73萬噸商船——而且還沒有采用特殊措施、配套政策來擴大產量。
同時也沒有考慮朝、琉、蘭等藩屬國所建造的商船,因此己方的商船總噸位不降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