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士及此人的人品操節如何不好評價,但此人無疑是個聰明人。
他擅長把握時機,深諳取捨之道,在危難時刻往往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這時當年宇文氏敗亡,他當機立斷,投靠李唐。
你可以說他是貪生怕死,沒有世家子的操節和風骨,卻不能否認他此舉給宇文氏一門換來了無限新的生存空間和機會。
宇文化及兵敗之後,他那一門的直系血脈幾乎死傷殆盡,但是宇文家還有許多外嫁的女兒,以及無數旁系子孫,這些人都因為他而重獲得了出頭的機會。
這樣的一個人,他不會不念血脈親情,卻也不可能為了血脈親情親搭上自己的性命家當。
他如今同樣有妻有子,有自己的家需要維護。
當年在洛陽,他這個侄女和當今的皇后鬥得如火似塗,他多少是有些耳聞的。
以長孫皇后如今的身份地位,宇文喬若再行挑釁,那是找死。
為此,他看著宇文喬的目光十分嚴厲,宇文喬觸及叔父的目光,再思及自己如今的處境,渾身一個激靈,醒過神來。
“多謝叔父提點,侄女當謹遵叔父告誡,好好反省做人,絕不會給叔父惹事。”回神後的宇文喬盈盈朝宇文士及拜倒,低眉順眼的開口道。
“如此甚好,去和你嬸嬸見禮吧。”宇文士及見狀面色稍霽,帶著他進屋去和妻子見禮。
他投奔李唐之後,於洛陽之戰立有大功,被高祖封為郢國公,並取了李家宗室之女為妻。
宇文士及的繼室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年紀雖比宇文士及小二十餘歲,夫妻倆成親之後,感情也頗為投契。
聽得丈夫將他唯一的嫡侄女接了過來,李氏表現的十分熱絡。
“宇文喬見過嬸嬸。”宇文喬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比她還要小好幾歲的嬸嬸身上,心情頗為複雜,不過很快就斂上所有情緒,規規矩矩的朝她行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我們府里人口不多,你是仁郎的親侄女,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即可,坐吧。”李氏微微一笑,一臉溫和的招呼宇文喬坐了下來。
宇文士及尚有事要處理,他把侄女帶回家,交給妻子後,略略寒喧了兩句就轉身離去。
李氏見狀怕宇文喬心裡有什麼想法,又笑著解釋一句:“你叔父俗務繁多,不是沐休日的的時候,很難看見他在家裡待著。”
“再過幾日就是沐佛節了,屆時他應該有假期,到時候可以讓他陪咱們一同去大興善寺。”
“侄女理解,叔父深得陛下寵信,如此百忙之中,能抽空回來接侄女歸家,侄女心中已是感激莫明。”宇文喬連忙介面道。
李氏擔心她一路風塵僕僕,身心疲倦,略略和她聊了幾句,就讓人帶她去梳洗休息。
待宇文喬離去之後,李氏的貼身嬤嬤鄭嬤嬤道了一句:“夫人,國公的這位侄女看著也算知事,應該不會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