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被聿西丟回白龍井後,壓根沒有回到深邃井底的陷界傳送大陣裡,徘徊在井水中不知如何是好,絲毫不甘心就此放棄龍宮明燈。
突然之間,深幽井水被一片華光照徹,正是月明何所見,潮水白茫茫,瞬間便將井水濯成蒼白之色。
細看上去,好似是太陰星沉進白龍井,月芒實質般幾乎盈滿了整座井。
章魚正驚奇,看著水中諸多水族瘋狂爭奪這些實質陰氣,連忙衝上前去分一杯羹,卻被一群群大蚌和金鯉撞開。正欲發怒使用重生境界的念力時,卻有幽藍星光從井底的陷界大陣裡出現,浮動飄揚,瞬間向上衝去。
它大眼一瞪全身面板翻滾出好幾種顏色,神情激動排程全部念力甩出八隻大腕緊抱上去,本以為可以接住藍魚燈,但宮燈上浮的力量實在太過恐怖,遠比重生境念力師還要可怖,便直接與藍魚燈飛出井口。
聿西也不是初上戰場的雛,但這時還是愣神:“藍魚燈?怎麼那個醜東西也上來了?”
但啟吟卻來不及看那個黑章魚,只是抬手搭弓引箭,準備迎接衝殺而來的三十畫法騎兵。
而這道月芒灌輸而下卻不停止,啟吟手上長箭愈發凝視,氣息也越發可怖,扇子書生心中慌亂。
因為陰氣凝滯於白龍井旁,他施展的幻境也沒有雨簾可以藉助,三十位騎兵暴露在眾人面前,在陰氣海洋裡緩慢推進,萬里奔騰的衝殺威勢不復存在。
“我的畫法還要輸過那個聿西,不,應該說神獸通強者裡也未必有多少人勝過他,他一定掌握了畫神法!可悲如我,只能拼了......”
扇子書生心亂如麻,根本不敢妄想用頌神畫法取對抗唱法加持的頌星術。
他舉起玉如意,將通天境界的全部念力注入其中,對啟吟遠遠喊道:“你用那件古怪的寶器黑匣斬殺通天境的墨二,讓我很意外。但那根本不是你能引動的能力,而是寶器之靈對外物的排斥,只要我不妄想掌控它便不會遭到反噬。但頌神術和頌星術卻和念力等級勾連相關,不管你是如何引動太陰的,獲得的念術威能絕不可能超過你所要付出的代價。”
此時騎兵奔至啟吟面前,讓他不敢分心,只是默預設同,稍一點頭,算是對將死之人一絲敬畏。
星門境的初級念力師與通天境的高階念力師之間,依舊是如隔天塹。
但他押弓引箭術驟然施展,便要將那支桂枝一般的大習箭射出。
扇子書生自顧自說出送給死人的一句話:“不管是重生境的中級念力師,通天境的高階念力師,所有都是虛妄的。只要有巧手段了,躍階殺人就和那個聿西一樣。”
他神情悲憤,很是仇視聿西。
聿西與對面使用長槍的念力師都停下來,面色凝重地看著扇子書生。
即便念力所剩無幾,但這個念力師依舊無法制服聿西。
“原來你不是南陸的人。”聿西道,他身上閃動的早已不是雷電念力,而是白色星光,已然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施展出了頌星術。
啟吟也有些驚奇,按理說聿西達到洗靈境,感應到了兩次星辰,但他施展的頌星術卻好似達到了四通境的水準,給予了他幾乎源源不斷的念力。
但扇子書生不再言語,閉上雙眼與天上星宿感應。
此時在陰氣的衝擊下,雲端破開大洞,暴雨淅瀝變作零星水珠,而遲遲不能接近啟吟的那些騎兵也奔襲至眼前。
啟吟叼弓三指猛然鬆開,隱約兩道星光指向三十位騎兵和高舉玉如意的扇子書生,停留在他們星門的位置,讓人魂魄驚懼,肝膽俱裂。
氣機瞬間被鎖定,箭之所向便是星光凝聚之地,避無可避。
這是必中之箭!
他不忍擊殺知曉秘辛的扇子書生,悵然唱道:“彈弦未曾醒,捉弓心不寧。索魄非我意,箭指任天星。”
唱音一落飛箭蕭蕭,月宮桂枝削作長杆大習箭,竟有四尺長,通體晶瑩神速堪比雷電。
箭羽急走堪似雷,帶起細微電聲雨聲。
然而傾耳無人敢聽,便見三十騎兵透露上突兀出現一個小洞,貫穿星門直搗神魂。
這些騎兵盡皆是畫法所成,不懂驚恐更不會慘叫,只在倏忽間化為飛灰,齏粉不存。
在這瞬間,扇子書生的頌星術也驟然施展出來,喊聲淒厲,不知為何鳴不平。
“夜步趨流熒,水橫兀自屏。釜鐘不敢問,未指對寒星!”
聿西大驚,他深知扇子書生的天賦有限,根本不可能兼顧畫法和唱法,更不可能以唱法加持頌星術,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玉如意是仙級寶器,其上陰刻的兩行文字,便是此時的唱法。
但見月開陰雲處,突兀一顆明星璀璨一動,藍色星光自粗壯月芒柱子旁射下,那天穹是假想界,開到津庇盧大陸根本不需要時間,直接衝擊在玉如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