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是早晚會來臨的事,時間或長或短,只要慢慢練習,就會慢慢好起來。
方淼睜著眼,對上那雙平靜得像一片湖面似的眸子,莫名移不開目光。他俯下身,手輕釦向她的腦後,唇齒糾纏,一室繾綣,一時間,就連照進房間的光線都溫柔下來,形成一幅唯美的畫卷。
鬆開她時,嚴錚順勢人帶進懷裡,“秋天到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方淼訝住,好半天才緩過來:“為什麼是秋天?”
“那時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聲音溫和輕緩,卻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定力,方淼心有疑問,卻還是在他懷裡點頭應下了。
“我姐明天會過來。”嚴錚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嚴蓉姐?”方淼從他懷裡露出頭,“你怎麼沒有早點說?”
“我也是昨晚才通知她過來的,既然要定下我們的婚事,總要讓家裡人互相見個面。”
“那……”方淼斟酌半晌,壓低聲音:“那你的父母會同意嗎?”
自相識起,嚴錚從未提起過自己的父母,以至於問這個問題時,方淼很不自然。
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除非他願意說,否則也就不該問,只是如今他們的關係不是無關人等,是更親密的人,這樣很多事就有了攤開說的必要。
嚴錚看向窗外沉默了好一陣,下巴的線條逐漸變得堅硬鋒利。方淼心裡一緊,主動抱住他,聲線有些發抖:“沒關係,如果是很難開口的事,就不要說。”
他極輕地叫她:“淼淼。”
“你不用說了,我根本不在意的。”
“你有權利知道。”他開口,視線落在牆壁上那張全家福上:“我的父親五年前就去世了,在那以後母親就在一座寺院修行,他們人很好,一定也會喜歡你的。”
有些心事,就像沙灘上被細沙掩埋的漂流瓶,終有被挖出的那一天。
那個看似堅定像橡樹,為自己遮風擋雨的人,去藏著這樣悲傷的心事,方淼有些哽咽,只是不斷輕拍他後背,輕聲安慰,“我會一直陪著你。”
就算這很難,也會用盡一身力氣,留在你身邊。
——
匯和在本週工作日的最後一天迎來了大新聞,韓俊馳被委託人舉報到律協,可能會因此被吊銷律師執照。
黎昕一來律所就聽到這個訊息,她忍不住快步走到裡間的辦公室,推開門,一眼看到和她面對面站著的男人。
相對的那一剎那,韓俊馳臉上的表情幾番變化,從慌亂震驚到欣喜慶幸。
黎昕顧不上看他的臉色,剛要開口,就被人抱了個滿懷,韓俊馳用力過猛,這一抱讓她腳下不穩,後退幾步撞上了門板。
“發什麼神經呢,還不趕緊給我鬆開?”
她有些發怒,可韓俊馳依然沒有做出反應,反而一把關上門,又死死地抱了她好一會兒,嘴邊唸唸有詞。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你到底去哪了,怎麼打你手機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還好,你沒事……否則我該怎麼辦……”
他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黎昕被攪得心思大亂,鼓足一口勁還是把他推開了。
“有病就治病,我是來問你律師執照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韓俊馳顯然也是想起這事,斂斂神色,“昨天喝醉打了人,至於律師執照,吊銷就吊銷吧。”
“你說什麼胡話呢?”黎昕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哪個委託人,我去找他。”說著,人已經走到辦公桌前翻看那沓案件材料。
“好了。”韓俊馳過去抓住她胳膊,成功制止她的動作,“這事我會看著辦的。”
“什麼叫看著辦?身為合夥人被吊銷律師執照,你有想過律所嗎?”黎昕拔高聲音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