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崖離開了星門基地,艦隊自然也隨之遠離,祭堂卻還被包圍著。
星門女祭司緩步走出祭堂,看著被攔在遠方的那些信徒,知道軍方暫時不會做什麼,但誰知道以後的事情呢?
在更遠的地平線上,星門大學軍事系的教官與學生們操控著一百多臺重型機甲,沉默地站在那裡,就像是無數座小山。
他們不是用來鎮壓示威的狂熱信徒的,而是準備離開這顆星球,去往蠍尾星雲那邊。
戰艦像張開雙臂的母鳥般裝進了那些重型機甲,然後騰空而起,破開大氣層進入更高階別的戰艦。
剛剛修復沒幾天的草皮再次被掀起,露出了裡面的那些白色碎骨。
在很多傳聞裡,這片草原裡埋葬著很多暗物之海的怪物殘骸,這確實是事實,但那些碎骨既然是白色的,自然屬於人類。
如果從那艘戰艦上望向祭堂,應該能夠看到那些白色碎骨也組成了一個數字。
戰艦化作一道光流,消失在黑暗的宇宙裡,不管是星門大學後勤處的師生還是那些前來示威抗議的信徒,都對著那邊揮手致意。
聽說蠍尾星雲那邊出現了空間裂縫,星核艦隊正在徵集強力裝甲進行燒蝕,希望那些英勇的戰士能夠儘快完全任務,然後安全歸來。
星門女祭司沒有目送那艘戰艦,而是怔怔看著遠方草原上的白色碎骨,臉色越來越蒼白。
……
……
這是神蹟還是天罰之兆?
宇宙裡各個地方都出現了類似的畫面,所有知道那些數字意思的人都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有些擅於謀略、冷靜至極的人則已經開始思考那一天之後的事情。
童顏與趙臘月不同,對井九沒有那種盲目的信心,也不打算像她那樣,如果那一刻真的到來便會縱身一劍便殺下去。
他做足了準備才找到沈家老宅,自然要把這件事情做完,亭子裡那個大到難以想象的立體棋局確實可以難住他很長時間,卻無法停下他的腳步。
那位戴著笠帽的老人看著桌子上的提包,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啟陣法的通道,帶著他走過長長的石階,抵達了雲霧最深處的那座宅院。
宅院的門無風而開,童顏跟在笠帽老人的身後走了進去,便看到了更多的笠帽老人。
有的笠帽老人在與自己對弈。
有的笠帽老人在燒水煮茶,對著杯中的自己發呆。
有的笠帽老人拿著硬硬的竹掃帚打掃青石上落著的竹葉。
有的笠帽老人對著白牆上的格窗作畫,畫布上出現的卻還是自己。
相信把那些笠帽掀開,看到的應該都是那樣相同的、古樸而醜陋的、滿是皺紋的臉。
整個沈家老宅裡除了這些笠帽老人再看不到任何人,茶沸的聲音、筆刷過紙的聲音、竹葉滑動的聲音裡,瀰漫著一種詭異的味道。
如果能夠體味、感知這種味道,或者對修道有很大幫助,童顏卻是腳步未停,繼續向著宅院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