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內外的景陽與井九對視著,很明顯站在畫外的更好看些。
井九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景陽,那個勁兒卻與景陽沒有什麼樣區別。
當南忘聽到他說“那就今天吧”這句話之後,心裡生出這樣的想法,輕輕地搖了搖頭,向小樓外走去。
陽光穿透山間的薄霧與樹上的枝葉,落在一條無名的小溪上,散成微淡、微亂的微光,就像是她的劍弦與此時的心情。
潔白的赤足踏著溪畔的山石,帶著她的身體快速向上,就像是美麗的山鬼。
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就像是她從前的笑聲。
從外表來看,她還是那個來自南蠻的少女,實則不然。
來到峰頂處,有塊黑色的大石,石前生著一株花樹,樹下堆著好些精緻可愛的小酒罈。
原來這是清容峰。
南忘不知從何處摸出一罈酒,向身後扔去。
啪的一聲輕響,酒罈準確地落在了井九的手中。
過去了數百年,二人的配合還是這樣的熟練,如行雲流水。
井九看著手裡的酒罈,想了想,還是開啟壇塞喝了一口。
看著這畫面,南忘的神情變得溫和了些,走回他身前,接過酒罈飲了一大口,吐出一口微甜的酒氣,聲音微糯說道:“在那個洞府裡燒掉你的遺蛻,不是因為恨你,想要把你挫骨揚灰……那兩個孩子不懂你,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的意思?那就讓我替你斷了前世的所有因果吧。”
前世與景陽有著極深關係的人們絕大部分都死了,只有她還活著。
聽完南忘的這些話,井九沉默了會兒,然後嗯了一聲。
在三千院裡,他說自己算準了南忘恨極自己……是故意那麼說的。
他怎麼會不懂她懂自己?
南忘面無表情說道:“不要學柳詞嗯來嗯去的。”
井九說道:“嗯……好的。”
南忘接著說道:“今天在小樓迎你,本想對你說,我喜歡的是景陽不是現在的井九,然而仔細一想,這只不過是小女兒家害羞,怕男人不要,提前尋的逃避藉口,我南忘為何要做這等事?我就是喜歡你,不管是以前的景陽,還是現在的井九……不過反正你要走了,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總不能讓你留下來等我們。”
是的,當年景陽沒有等連三月,他這次應該也不會等誰,似乎也包括趙臘月。
井九說道:“讓他們都去上德峰。”
南忘搖了搖頭,說道:“我就不去了。”
井九沉默了會兒,從她手裡接過酒罈又飲了口,便算是做了告別。
……
……
今天晴空萬里,萬里無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