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靜靜看著深淵。
不管深淵有沒有看他,有沒有回應。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曹園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為何要問這個?”
井九說道:“那天我想講講你的故事,所以要先確認真假。”
那個故事是連三月講給他聽的,她肯定不會對他撒謊,但陷入愛戀裡的小男生會不會替自己吹噓出一個傳奇的來歷,他無法保證,所以專程來冷山地底問曹園一聲。
“是真的。”
曹園的聲音又消失了很長時間才再次響起。
“你走的時候,我來送你。”
……
……
井九與趙臘月從岩漿河流的下游來到了上游。
熾熱的岩漿在岩石間緩慢地流淌著,表面覆著一層灰,並不如何明亮。
因為有不少岩漿流進了冥界,河面比當年要矮了些,露出了更多的緩坡,想來躺上去會更舒服。
井九脫下白衣遞給趙臘月,走進了河裡。
趙臘月把白衣很隨便地搭在手臂上,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他一直在冥界不肯上來,為何要來送你?”
井九走到岩漿河流裡,破開岩漿表面,帶出明亮至極的光芒。
“大概是不想我瞎說。”
他把身體都淹進了岩漿裡,只露出了臉,閉著眼睛,彷彿很享受的樣子。
趙臘月不知道那個故事,所以不理解為何刀聖會如此緊張,走到河邊蹲下,好奇地望向他的臉。
“看到沒有?我能夠感受,所以不用同情我。”
井九閉著眼睛說道。
趙臘月問道:“……這樣舒服嗎?”
“很舒服的,你要不要試一下?”
繼柳詞離開那段時間之後,井九再次變得話多起來。
他的情緒弱點便是離開兩個字?
趙臘月看著被他破開的岩漿表面迸出的火花,搖了搖頭,說道:“我的身體承受不住。”
井九睜開眼睛,看著她說道:“不要忘記你是後天無形劍體。”
趙臘月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變得明亮起來,有些躍躍欲試。
井九說道:“來吧。”
趙臘月輕輕咬了咬嘴唇,把他的白衣放到坡上,解下自己的衣衫,把斷成兩截的弗思劍擱到上面,又想了想,把扎小辮的髮帶解了下來,這才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向著熾熱無比的岩漿河流裡伸去。
繃緊的腳尖在快要接觸到岩漿的那一瞬間生出一道劍意,然後如風般繚繞而上,在她的身體表面形成一道極薄的屏障。
岩漿被踩破,沒有發出流水的嘩嘩聲,更像是一腳踏進了泥裡。
她適應了一下那種觸感與微痛的灼熱感,慢慢地向著岩漿裡滑去,學井九一樣躺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問題。
她的身體不像井九那般沉重緊密,竟在岩漿裡慢慢地飄了起來。
明亮而熾熱的岩漿,從她的曲線上滑落,泛起十餘朵火花,畫面看著極美。
井九看著這幕畫面,眼裡流露出欣賞的神情。
如果是別的女子,哪怕是南忘與白早,這時候也會生出一些羞意。
趙臘月卻是毫不在意,伸出手指蘸了些岩漿塗在身上,就像貪玩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