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艘青山劍舟緩緩離開蓮池,向著南方而去,那些道殿想來還會在這裡留存很多年,變成人間傳說裡的仙境。
阿大不知因何心情有些不好,跟著南忘走了。
井九沒有回,留在了三千院裡。
沒過多長時間,景堯與幾位供奉來到了這裡。
從朝歌城來這裡用不了這麼久,只不過先前他們被那兩道浩蕩的劍光逼退了千里。
顧清不在,燒水煮茶待客這種事情,自然是柳十歲來做。
鐵壺裡的小雅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落在他的臉上,有些微溼。
他在想西來離開前的那句話。
從那個小山村開始到現在,井九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管是去果成寺聽經,還是去一茅齋讀書,他都很聽話。
因為那時候他很清楚,大道漫漫,就算暫時與公子分開,總有一天會重聚,只要不死。
這次卻是完全不同,公子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他越想心情越亂,就像鐵壺裡的茶水般翻滾,直到被元曲提醒才醒過神來,拎起茶壺給井九與景堯分別倒了一杯。
景堯貴為神皇,卻不敢對柳十歲失了禮數,道謝後才雙手接過。
“我真要去嗎?”柳十歲難得的、勇敢地提出了意見。
趙臘月看了他一眼。
井九端著茶杯輕輕嗅著,沒有說話。
趙臘月又看了他一眼。
柳十歲知道事情已無商量的餘地,對景堯說道:“煩請陛下告訴顧清一聲,讓他安排一下小荷,我十年後就回去。”
類似的安排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他說的很自然,景堯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尤其是想到那個小荷也是位狐妖,景堯的臉色更糟糕了。
廊下忽然變得安靜起來,小爐子裡的銀炭隔很長時間才會發出噼啪一聲輕響。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異樣,而且也發現了異樣,因為那個異樣太過明顯。
三天前井九便醒了,景堯都趕了過來。
那個事師極謹、被卓如歲私下嘲笑過無數次的傢伙為何卻沒有出現?
“顧清呢?”卓如歲問道。
景堯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師父他走了……”
不待眾人繼續發問,他站起身來,對井九說道:“叔祖,到那天我去青山看您,我這時候急著回朝歌處理政務。”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三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