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舟緩緩後退,柳詞便走進了天空裡。
他凌空而立,靜靜看著西海劍神。
他沒有說話,所有人都知道他接受了對方的邀戰。
修行者們看他依然負著雙手,不禁有些吃驚,心想承天劍在哪裡?
哪怕通天境大物召喚飛劍只需要閃念,但依然需要時間。
在這種層級的戰鬥裡,難道不應該爭取所有時間,提前把飛劍召喚出來嗎?
海風在柳詞與西海劍神之間的天空裡拂過,捲起長達十餘里的細浪。
清麗的陽光在這一刻也發生了折射,彷彿凌厲了很多。
很多修行者忽然覺得眼睛有些刺痛,下意識裡流下淚來。
只是對峙,兩位大物散發出來的劍意便已經是如此厲害,根本無法直視。
對青山宗來說,這場絕世強者之間的戰鬥並不划算。
但柳詞是青山掌門,劍西來拔劍,自然要相迎。
兩道強大至極的氣機已經隔空鎖死彼此,雙方隨時可能出劍。對方也是朝天大陸的最強者,柳詞在這種時候不可能分心去想別的事情,比如自己其實並沒有劍,比如南趨在哪裡……
就算南趨如井九預算的那樣忽然出現,他也只能暫時不管。
青山皆在此,南趨就算出現又能如何?
如果南趨想趁機前去偷襲青山,那麼自然會有驚喜等著他。
……
……
在冰封的海面上,少明島就像是落在雪霜裡的一顆黑寶石,最上方已經被西海劍神一劍斬平,光滑至極,把陽光反射出更好看的顏色,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一些地道。
上德峰的劍舟在天空高處,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這個畫面。
不遠處是中州派的雲船、一茅齋的苦舟,雲裡隱隱傳來果成寺講經大士們的頌經聲。
太平真人就算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在這樣的陣勢下跑出去。
元騎鯨看著陰鳳尾羽上的血漬,並不是擔心它敢反抗命牌的意志潛入少明島去幫助師父,而是覺得有些別的問題。
那片血漬裡有個很小的氣泡,氣泡裡隱約有個很小的黑點。
遙遠的荒山破廟前,那盞紅燈籠燒破的時候,這個小血泡也破了。
血泡裡的小黑點來到空氣裡,迎風而漲,迅速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那個小孩子穿著深色的對襟衫,梳著小髻,臉色蒼白如鬼,身形瘦小如鬼。
“真是見鬼了。”
元騎鯨的白髮被風拂動,顯得得有些滄桑。
他的神情還是那般木訥,聲音卻有些感慨。
南趨的劍鬼,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青山劍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