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山與中州的關係,按照故事的常見發展,童顏應該走不了多遠,便會被趙臘月等青山弟子喊住,然後便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故事。但直到童顏的身影消失在塔林那邊,青鳥跟之而去,禪室前始終沒有聲音響起。
趙臘月的想法很簡單,如果需要幫助,童顏會開口。
卓如歲的想法也很簡單,中州派的事情與青山有什麼關係?
柳十歲的想法最簡單,他根本不信。
他對趙臘月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童顏是白真人的親傳弟子,前途無限,尤其是在洛淮南死後,更是下代掌門的不二人選。
當然,如果白早要做掌門的話,他就是掌門夫君的不二人選。
無論怎麼看,他都沒有偷走青天鑑,叛出師門的道理。
柳十歲覺得不對勁,是因為他有過類似的經驗。
他也曾經被逐出青山多年,而那就是一個局。
“不重要,因為與我們沒有關係。”
趙臘月說道:“現在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才會醒。”
禪室裡,神皇依然站在佛像前,閉著眼睛,漸漸要把自己也站成了一尊佛像。
柳十歲望向井九,說道:“我覺得他快醒了。”
床榻角落裡響起一聲貓叫。
十餘日來,這是白貓第一次發出聲音。
它贊同柳十歲的判斷。
柳十歲看都沒看它一眼。
趙臘月也沒有理它,坐到蒲團上,繼續等待。
卓如歲走到榻前,望向井九的臉,腹誹道睡著了也這麼好看,然後給出自己的權威判斷:“確實要醒了。”
神皇睜開眼睛,望向佛像的右手。
那裡本來應該握著一根金剛杵,現在則是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感覺到,井九有醒來的跡象。
趙臘月對卓如歲說道:“你把白鬼大人抱回青山。”
卓如歲愣住了,心想這是要做啥呢?
在趙臘月看來,井九帶著白鬼大人出山,是防著太平祖師這樣的高人來殺自己,既然它始終不肯出手,那留在井九身邊便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她不想井九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白鬼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從而覺得不愉快。
床榻角落裡再次響起一聲貓叫,有些委屈。
卓如歲走到榻前,把它抱了起來。
白貓抓著他的肩,回頭望向趙臘月,又叫了一聲。
趙臘月坐在蒲團上,看著井九的臉,沒有理會。
卓如歲忽然倒吸一口冷氣,低頭望向刺進自己肩裡的鋒利貓爪,心想這關我屁事呢?
……
……
卓如歲抱著白貓離開後的第九天,井九醒了過來。
一切都是那麼的簡單,彷彿他真的只是睡了一覺,沒有任何兇險。
他看著趙臘月與柳十歲的神情,知道他們在擔心自己,說道:“我不可能醒不過來。”
柳十歲心想那是當然,趙臘月卻說道:“那可未必。”
神皇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尊佛像也在看著井九,沉靜的眼眸裡帶著悲憫。
井九說道:“我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