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裡那隻玉盤大的眼睛,便是中州派的鎮山神獸麒麟。
聽到白真人的話,麒麟的眼神更加冷酷,殺意彷彿實質一般,明顯想要去殺了井九。
“仙籙無法被煉化,他便是個死人,你不用親自出手。”
白真人淡然說道:“這件事情,你我就當不知道好了。”
“鑑靈有問題,要不要喚出來問一下?”麒麟用神識說道。
“都要成妖了,何必多此一問?”
白真人伸手向夜空裡抓出一物。
那個物體正是青天鑑,只是不知被她用什麼道法縮成一個小圓盤,可以握在手裡。
無數道極寒的玄氣,從白真人的指間溢位,青天鑑表面漸漸結冰。
這層玄冰看似極薄,實則無比堅硬,就算是仙劍也很難斬開。
她揮手把被冰封的青天鑑,鎮壓進了雲夢山地底深處絕脈裡。
數百年後,鑑靈消散,幻境重啟,或者青天鑑才能重見天日。
看著這幕畫面,麒麟的眼睛裡出現一抹滿意的神情,覺得如此處置最為妥當。
白真人離開洞府,來到雲夢山高處,氣息漸冷,彷彿變成了一座堅可不摧、寒氣逼人的雪山。
今次問道大會,中州派的目的是替仙籙尋找繼承者,只要夠強,不管是誰都可以。
但既然拿到仙籙的是那名青山弟子,那麼繼承者便會變成承載者。
繼承者與承載者只有一字之差,遭遇卻有天壤之別。
就像她對麒麟說的那樣,那人會被仙籙控制,變成一個傀儡,除非對方能夠煉化仙籙。
放眼世間,有誰能夠煉化仙籙呢?
想著這個問題,她的眼底深處出現一道極淡的警意。
逃出鎮魔獄的灰影、被放出來的冥皇、問道數十年只想著修行破境、不周山頂踏碎虛空……
難道真的是你?
你居然還活著?
那這次你總該死了吧?
……
……
蛻皮之屋的地板、牆壁、門框上都被割出無數道痕跡,看著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天光落在上面,被反射出各種奇怪的形狀。
井九躺在竹椅裡,右手的食指在門框上緩緩摩娑,感受著那種奇妙的觸感,看著南忘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崖間忽然生起一陣山風,吹散流雲,破開一個若有若無的空洞,隱見青衫閃動。
南忘起身行禮。
青山掌門柳詞從崖外走了進來。
他毫無疑問是朝天大陸最頂峰的大人物,但除了身形有些高大,再無特異之處。
他穿著件尋常的布衣,雙眉平緩,神情溫和,就如鞘中劍,毫無鋒芒。
當然,他的氣息寬廣而包容,也像是道劍鞘,能承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