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的意思非常清楚,何霑卻不贊同。
卓如歲隨隨便便一站,便自有一方天地的感覺,強的不像話。
井九境界停滯近十年,哪裡可能是他的對手。
水月庵少女望向童顏,請教道:“童顏公子您怎麼看?”
童顏是棋道大家,聰慧無雙,眼光自然極準。
何霑也望向他,想知道他怎麼看,比如井九能撐多長時間。
童顏想也未想,說道:“當然是井九贏。”
何霑很是不解,那位水月庵少女也很吃驚——卓如歲自幼閉關,如此年輕便入了遊野境,真可以稱得上是修行界上的怪物,比趙臘月都更勝一籌,井九的劍道天賦再高,又如何能夠彌補雙方境界間的差距?
白早認真問道:“師兄為何比我還有信心?”
童顏沉默了會兒,說道:“因為井九的算力天下第一,如果他沒有必勝的信心,根本就不會出現。”
這個推斷很符合邏輯,至少聽上去很有道理。
當年梅會那局棋後,井九的算力震驚了整座大陸,如果沒有把握,他為何會同意與卓如歲戰這一場?
那位水月庵的少女有些不服,又問瑟瑟為何如此看好井九。
瑟瑟說道:“很簡單啊,因為那個人做事從來都不肯吃虧的。”
何霑想了想這些年井九的故事,發現好像還真是如此,
瑟瑟看著山谷裡那兩道身影,忽然笑了起來,說道:“青山宗果然喜歡玩這一套。”
何霑等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夜色漸深,繁星漸盛,山谷裡被鍍上了一層銀色,視野也變得清楚很多。
卓如歲耷拉著眼皮,抱著雙臂,看著地面。
井九揹著雙手,看著山崖裡的樹林。
就像誤入山谷的兩名旅行者。
他們並不相識。
一個人走的累了。
一個人還有賞景的閒情逸趣。
何霑同意瑟瑟的說法,點頭說道:“別的不服,就服這個,太能裝了。”
白早想起向晚書等人後來轉述的雪原脫困場景,微笑想著,還確實有點這個意思。
水月庵少女忽然睜大眼睛說道:“他們準備就離這麼近嗎?”
眾人這才注意到,井九與卓如歲相隔不過數十丈,而且也沒有馭劍離開的意思。
青山劍修最忌諱的便是與對手近身,如果可能的話,都會盡量拉遠與對方的距離。
這場青山同門間的劍爭,為何二人會站得如此之近?
何霑看了童顏一眼,說道:“卓如歲如此放鬆自信,甚至讓了這麼多,你還覺得井九有機會?”
童顏有些不確定說道:“也許井九就是算到了這一點?”
何霑搖頭說道:“那未免太無恥了些。”
卓如歲是遊野初境圓滿,高出井九很多,如果他拉開距離,今夜這場劍爭便會成為單方面的攻擊,井九必敗無疑。
現在二人之間的距離表明,卓如歲不想佔境界的便宜,只想用劍道修為戰勝井九,這是驕傲還是驕傲呢?
如果井九是算到了卓如歲的驕傲,才會應戰,那麼這是無恥還是無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