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多年前便知道這件事情,與他們親自談過,所以情緒還好,那天真正到來終究還要好些年。
趙臘月走到他身邊,望向遠處雲海最高的那座山峰,聲音微低說道:“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井九說道:“百年為期。”
趙臘月明白他的意思,默默算了算過南山的年齡,發現已經沒幾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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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中州派的越千門長老與昔來峰主方景天談妥了事務,便帶著隨行弟子乘雲舟折返。
有些出乎青山弟子意料的是,井九沒有走,白早也沒有留。
接著有新的傳聞在九峰間傳開,大家才知道原來井九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絕了中州派的提議。
傳聞裡毫不留情與直接拒絕這兩個重點詞明顯是有人刻意加上去的。
此人當時肯定就在神末峰,那麼很簡單,他不是姓顧就是姓元。
青山弟子有些吃驚,稍一思忖又覺得很是自然,這才是小師叔的行事風格。
清容峰的姑娘們很開心,藉著暑意將走的由頭開了一場百花宴。
執事們從適越峰取了兩百桶陳年珍釀與十餘筐新鮮山果。
入夜後,星光照亮山崖,隨秋意而至的清風在亭臺間穿行。
姑娘們吃著果子,飲著美酒,歡聲笑語,或歌或舞,好不快活。
酒過三十巡,刻意沒用劍元驅散酒意的姑娘們漸漸有了醉意,不再高歌輕舞,開始聊心事與故事。
心事是修行上的煩心事,故事則是修行界與九峰的那些,陳年或者新鮮的。
她們聊的主要內容當然還是井九與白早之間的這件事,想著那天白早看似平靜、實則有些落寞的身影,不知為何先前的歡喜漸漸變成了落寞,崖間亭下漸漸沉默。
一名喝多了的女弟子臉色通紅,口齒不清說道:“真是……一腔情義……盡空付。”
一名女弟子嘆息說道:“春光總被辜負。”
另一名女弟子提醒道:“今日是秋至。”
那名女弟子幽幽說道:“秋色便能辜負嗎?”
空氣裡瀰漫著悵然的味道。
她們望向最近處的那座山峰。
星光之下,神末峰顯得越來孤清。
南忘也在飲酒。
她在清容峰頂,半倚在光滑如鏡的巨石上,身後是一株花樹。
她用兩根手指拎著一隻酒壺,神情慵懶,星光落在豐滿的身軀與美麗的臉頰上,分外誘人。
她也在看著神末峰,眼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淡然說道:“如此無情無義,倒真像極了他那個死鬼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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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末峰確實孤清,與景陽真人在時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