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皇帝心裡在想什麼,是個人都清楚。進宮前綰香身上的兵器都被卸了個乾淨,但她並不畏懼。
就算宮衛森嚴,自己不能對著皇帝做什麼,但這皇帝敢對自己有什麼躍格的舉動,自我了斷的本事綰香還是有的。
她越是不慌張不侷促,皇上看著心裡越高興,一路把人帶到華英殿。
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綰香回頭看,那盤龍紅柱,那寬闊匾額上的金字……這裡的主人正是睥睨天下王者。
為了叫綰香看到這一切,轎攆繞了好大一圈。想當初的元妱也是被這樣的王者之風震懾住了,所以變得惶恐,所以失了心智。
但小皇帝的算盤大錯了,他面對的不是元妱而是綰香,那個對先帝恨之入骨對皇帝更是不屑一顧的萬毒離氏後人——離綰兒。
轎攆拐進偏殿,綰香被一旁的宮女扶下邁進大門。
屋中陳設與外面的正殿風格完全不同,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紅珊瑚擺在破圖中。
小皇帝剛一坐下,便止不住的稱讚:“皇嬸體態嬌嬈,傲寒之姿,朕倒是沒有六皇叔這樣的福氣。”
聽到如此輕佻言語,綰香斜眼抬頭狼視。只是這一個眼神,柔媚中露著兇狠。下面美人看起來似笑非笑,皇上的心裡不知道為何一直髮慌。
即便是天子也分不清自己是被迷住了還是被嚇到了。
也正因為他是天子,九五之尊,所以不會承認自己會被一個小女子鎮住,權當自己是沉迷那雙含著月光的眼睛之中無法自拔。
就聽綰香道:“皇上謬讚,實不敢當。不知皇上此番叫妾身前來,想問什麼?”
“……”
“皇上?”
“啊。賜座,看茶。”小皇帝隨口便找了些說辭:“昨日皇嬸和六皇叔去賞燈會,遇上齊蔚了?”
“是。”
“今一早,齊候便來告狀,非要皇叔登門道歉。”
綰香垂著頭回答:“皇上想叫妾身轉達聖意?”
“不,齊蔚那人朕知道,粗狂無禮氣質粗浮又貪戀美色,齊候護子心切,曲意之解不能全信。
朕派還聽說,是齊蔚衝撞皇嬸在先對六皇叔無禮在後。所以朕想問,那齊蔚當真對皇嬸不敬,過甚其詞?”
“……”
“皇嬸但說無妨。”
“是。”
只聽那小皇帝一拍桌案,暗罵一句:“狗膽包天!”
“雖說世子酒後無知,但到底不是王爺先動手。若皇上要王爺登門道歉……也不過是低個頭而已。”
綰香的以退為進,小皇帝似乎十分受用,隨即擺手:“不妥。平南王是朕的親皇叔,所以這事看似是皇叔和齊候,實際上是皇祖母在和朕較勁。
皇叔若是貿然向齊候低頭才是丟了皇家顏面。這一拳啊,打的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