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文峰也趁熱打鐵要來了她的呼機號碼,他也給楊露留下了自己手機號。楊露還不忘調侃他,一個通馬桶的還有手機......
文峰心情出奇的好,他美滋滋用滑鼠點開楊露可愛的頭像瞧了又瞧,細細體會她說的那句“我當然想你了......”無意間他看到了生日欄裡寫著11.25,他扭頭問李濤說:“今天幾號?”
“你是讓那傻姑娘迷的幾號都不知道了?”李濤鄙視地說,“25!”
25號?那今天豈不是楊露的生日了。文峰暗罵一聲,差點把她生日錯過了,這可是和楊露認識後的她第一個生日。
想到這文峰連忙和楊露叮囑說務必給他打電話。
下了線後,文峰吵吵著要走。
李濤一臉不情願地說:“我和建輝剛開了一局,這還沒打完呢。”
“回北京後我陪你打個夠,今天你的午飯和晚飯我都包了,走走!”文峰說完拖著他就走。
“去哪啊?”宋建輝問。
“去看大海!”
十一月底的海邊是蕭瑟、荒涼的,寥寥數人,沒有了夏日的喧囂,顯得格外的寧靜,雖然是中午時間,但絲毫感覺不到太陽的溫暖,只能聽到海風吹過和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
文峰在十二歲的時候隨父母去過煙臺和青島,宋建輝上學時候暑假父母也都帶他去過海邊,倒是李濤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大海。三人走在沙灘上,雖然冷,但看到大海後的心情足以把身上的寒冷驅走,李濤更是在沙灘上邊跑邊喊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
“李濤這小子,剛剛還不情願的,你看就他玩的歡!”宋建輝邊走邊笑著說,“你班上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混唄。”文峰嘆了口氣說,“說真的,沒工作前,總想著趕緊工作,可以掙錢,不用家裡老管著的,可上了班發現也挺沒勁的。”他照著面前沙灘上踢了一腳,濺起一堆沙子。
宋健輝聳聳肩說:“工作不就是這樣嗎?”
“這和我當初想的不一樣,看電視上那些白領們,在看看咱們,每天穿著油蛋樣子的工作服......你知道麼?上次一輛車輪胎癟半路了,正好我值班,到那我就鑽車底下拿著千斤頂就頂車。從車底下出來的時候我就灰頭土面的,看到旁邊一堆人的表情透著看不起的樣子,我又不是國寶,有他媽什麼好看?!”
“我也有過,誰讓咱幹這行了呢。”宋建輝說,“聽說你那比較累?真的嗎?”
文峰冷笑地說:“不光是累,有時候還他媽挺苦的。去年冬天有那麼一天特別冷,好多車都結蠟了,我們分公司早上五點多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幫忙。到那一看都傻眼了,趴了七十多輛車,我和一個同事二話不說拿著噴燈,就鑽車底上去烤油管,烤完一輛又一輛,最後凍的我倆鼻涕都接冰了,渾身冷的也直哆嗦。完事後,我們找了個地方吃點東西,特意讓老闆給弄了點熱白酒......可喝一口,他媽身上就起雞皮疙瘩。鬧到最後酒也不敢喝了,拿杯子的手就沒停過,一直抖,跟處了電似的。天氣預報說是那天十八年來最冷的一天,地表溫度達到了零下五十度。”
宋建輝駭笑的說:“你能還活著真是個奇蹟了。”
“其實髒點累點苦點這些我都覺得不算什麼,既然幹了也就幹了。”文峰有點不甘心地說,“但有些東西我接受不了。這一年多我看到了很事都和以前想的都不一樣。”
他又告訴宋建輝這一年的所見所聞,一個小小十來個人的修理班卻存著讓人壓抑的勾心鬥角,階級鬥爭。唯一一個共產黨員,按資歷,按技術,按能力是最有資格提拔為班長的,只因為不會溜鬚拍馬,就被一個只會陪著領導喝酒懂得阿諛奉承的人當上了。有能力的人上不去,沒本事的人倒是扶搖直上。
也許文峰把社會想簡單了,一個剛剛踏入社會沒多久的孩子,正是滿心報復,卻被殘酷的現實正一點點蠶食掉......
他看了眼宋建輝又說:“你或許能看的明白,可我不行,這種虧要讓我碰到了,肯定要問個究竟,憑什麼阿!”
“問明白?”宋建輝冷笑說,“你丫別逗了,到時候讓你越問越‘明白’,有句話怎麼說來著?難得糊塗!”
文峰有點憋屈的說:“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不然以後有你小鞋穿!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從來沒問過你當初怎麼選了這個行業呢?說說唄。“
文峰苦笑著說:“初中畢業報志願,我什麼也不懂,都是我爸媽給我報的,他們說修車是個手藝活,有技術,以後不圖沒飯吃,喏,報什麼我上什麼了。你呢?”
宋建輝回憶著說:“我當初想上高中,考大學著,這不是沒考上麼?”
“嗬嗬嗬~~~”文峰取笑他說,“你丫志向夠遠大的阿?你趁那麼高階的名頭麼?”
宋建輝推了他一下笑罵著:“去你大爺的,不然也不會和你們同流合汙。”
文峰站穩後望著海面出了會神,淡淡的說:“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肯定不選汽修這專業了。”
倆人說著說著就聽到離他們不遠處的李濤對著大海使勁喊著:“我有......兩個好兄弟,宋建輝......和......文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