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易扇在於大海的手中展開,七寸的扇面按理說不大,但是落在於大海的手中卻有一種龐然大物般的感覺。
白魘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力量,慢慢的俯下身子,最後竟然全身上下都趴在地面上,身體以一種非常彆扭的姿態扭動著,就好像是一條無骨的蛇一般。
“看來這短短的幾分鐘讓你想起了不少的事情。”於大海目光如炬,盯著白魘說道。
“吾之白魘,奉巫殺汝。”此時的白魘聲如洪鐘,就像是從上古傳過來的聲音,莊嚴而又神聖,音節與戚正林當時在齊家莊園裡面說的一模一樣。
在白魘說出這句話之後,另一個角落裡那個在不斷摺紙的人竟然變的激動了起來,看得出來,他是能夠聽懂白魘口中這句話的,隨後就見他扔掉了他手中的摺紙,虔誠的跪在地面上,朝著白魘不斷跪拜,在這一刻,寂靜的時間裡,眾人只能夠聽見他腦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於大海疑惑的看向地面上的白魘,眉頭緊緊的擠在一起,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是能夠聽懂白魘在說什麼,就連靠在牆邊的兩不足都蹙起了眉。
白魘在這一刻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身體不斷的在地上扭動,雙手在頭上合十,最後竟然完全融入到自己的頭部裡面,腿部也隨著扭動不斷的拉長最後兩腿並在一起,成為了蛇的尾巴。
最後白魘的前半身逐漸抬起,手部跟頭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蛇頭,原本在白魘身上的那些人臉,此時都匯聚在了蛇頭上,可以這麼形容,白魘的蛇頭就是無數張表情不一的人臉合在一起的,在蛇眼睛的位置上,是兩顆猶如綠寶石一樣的雙眼,在瞳孔裡面竟然還是兩張人臉,蛇頭很大,吞下一頭牛對於白魘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這還不算完,巨大的蛇頭竟然慢慢縮回到了蛇身盤起的頂部,在白魘寬大的蛇頭頂部,兩個綠寶石眼睛中間,有一個慢慢突起的肉球,在向外努力的蠕動著。
於大海並沒有見過白魘這種生物,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就在那個肉球出現的瞬間,於大海莫名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於大海破敗的衝鋒衣無風自動,手中的辟易扇也在微微的震動,就在白魘蛇頭頂端上的那個肉球將要衝出白魘面板的那一刻,於大海動了。
還是趙封妖熟悉的味道,於大海的身形出現在白魘蛇頭上的那一刻,原地的影子才慢慢消失。
白魘的瞳孔一直在注視著於大海,但還是沒有捕捉到於大海是怎麼過來到自己身前的。
從他蛇頭上那些人臉詫異的表情來看,他應該是沒有想到於大海會有這種實力。
想不到就要捱打,辟易扇在於大海手中簡直就像是一把砍刀一樣的鋒利,白魘蛇頭覆蓋的那些人臉,此時就像是蛇的鱗片一般,竟然從白魘的蛇頭上面翻了起來,立在那個肉球的前面,牢牢的擋住了於大海的攻擊。
與此同時,白魘像是知道自己擋不住於大海的攻擊一樣,蛇尾也向於大海掃了過來。
趙封妖是第一次看見,竹扇竟然還有那種鐵扇一樣的扇鋒,於大海手中辟易扇扇鋒劃過,如砍瓜切菜一般,先是將那些擋在肉球前面的人臉鱗片砍碎,最後更是將趕來馳援的白魘的蛇尾直接斬斷。
雖然白魘現在是靈體狀態,但是被附著了開耀手段斬斷的蛇尾是極難再恢復的。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麼,白魘腹部的地方突然就像是不要命般的朝著於大海瘋狂激射一些人臉鱗片,有些人臉在空中的時候竟然還能夠對著於大海發出嘲笑的聲音。
於大海用扇面在自己身前一劃,便擋住了所有朝著他激射的人臉鱗片,人臉在碰到辟易扇的一剎那都破碎開來,變成一股濃白色的煙,又朝著白魘的方向飄了回去。
就在這幾個來回之間,白魘蛇頭頂端的那個小肉球便已經徹底破皮而出,讓眾人想不到的,那個小肉球竟然是一個人頭。
說是人頭也不準確,因為這個人頭沒有耳朵,竟然長著四張臉,一張臉閉著雙眼,嘴角微微向下,眼角的位置還有兩滴淚痕是為哀,一張臉眼睛瞪的很大,眉毛上挑,嘴巴大張,臉色紅潤是為怒,一張臉色慘白,雙眼沒有黑色眼仁只有眼白,在眼角處流淌著兩行血淚,牙齒咬著嘴唇,將嘴唇咬的鮮血直流是為怨,最後一張臉在最前面很正常,與普通人平靜時候的臉孔一樣,沒有什麼表情,只有平靜。
“很好,現在看來換我了。”還是那個混雜著無數種聲音在一起的賤賤的嗓音,正是從那張平靜的臉上說出來的。
話音未落,白魘巨大的蛇身竟然騰空而起,在他背部的位置,竟然在這一刻長出了兩張薄翅,薄翅在空中微微扇動,隨著撲動,一些閃爍著微光的磷粉從上面緩慢飄下,在白魘腹部的位置慢慢匯聚。
於大海那裡會給他這個機會,手捏著一種趙封妖叫不上名字的法印,辟易扇在前,法印在後,出現在白魘的蛇頭前的那一刻,左手法印突然印在辟易扇上面。
“蛻鯤印。”兩不足微弱的說道,“沒想到於大海竟然會想到用這個法印對付白魘。”
兩不足沒有想到,白魘更加想不到,從白魘那些裸露在外的人臉上面的表情能夠看出來,他是認識這個法印的,而且對這個法印竟然還有一種驚慌。
毫無意外的於大海印有蛻鯤印辟易扇牢牢的打在白魘的蛇頭上,這一下竟然打的白魘全身瞬間一陣閃動,於大海乘勝追擊辟易扇不斷的擊打在白魘蛇頭上面的那些人臉上,每一次落下,都會消散許多人臉。
於大海跟白魘纏鬥的場面很精彩,趙封妖跟錢八九兩個人甚至都有些移不開眼睛,在場清醒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窩在角落裡面折紙的人不知道在何時已經嚥氣,鮮血從他的全身往外滲透,他的血不是那種鮮紅的顏色,更像是紫色的,那種閃爍著妖異光芒的紫色。
紫色的鮮血從他的屍體流出,染過他身前那些漆黑的紙人痕跡,竟然使那些黑色灰燼變成了黑色的墨汁一般流淌進地面刻畫的一些八卦紋路里面。
而在趙封妖他們進來的那個閘門處,此時也緩慢的浮現出一個渾身血色的人影,體內還有血多袖珍的白玉剪子在流淌。
就在於大海將要把白魘拍散的那一刻,血色人影快速的湧向地面,血液快速的流淌過整個八卦。
“不好。”於大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樣,身體快速後退,一瞬間便回到了趙封妖身前,謹慎的看著四周。
白魘的蛇形身體被於大海拍碎,只剩下了那個長著四張臉的頭顱在地面上翻滾。
“印解,巫起,藥至。”那張原本平靜的面孔此時已經把嘴咧開到了極限,原來他是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