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您,您沒……”那個死字被司馬露硬生生的捂在了嘴裡,到底沒有說出來。數月不見,飛雲大師對她也是頗為掛念的,只是沒想到一見面,這個好徒弟就口出狂言,那副樣子看起來也知道司馬露心裡在想什麼。
“你跟為師過來!”飛雲大師重新回到床邊坐下,朝門口處深深的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露兒,你實話實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師姐她,怎麼就做了陛下的貴妃,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嗎?”
想起離開夷希城後發生的種種,司馬露幾次想要開口,卻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口才好。她在飛雲大師對面坐下,將思緒捋了一捋,把那些她覺得沒有必要在這時候告訴師父的事省略掉,然後說道,“師父,我們去了東女國,見到了九龍鼎,然後被困住了。”
這番話沒頭沒尾,讓人無從介面。飛雲大師一言不發的看著司馬露,司馬露只好繼續說道,“方師弟幾次遇險,還搭上了一個米洲,我們才僥倖脫身。但是很可惜,九龍鼎碎了。”
司馬露緩緩的將九龍鼎破碎之後,鼎神帶著那些妖邪惡人如何脫身,又是如何想要對方暮暗中下手,錯手殺了懷月的事一一告訴師父。飛雲大師聽後,愣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說,“可惜了,懷星和懷月,都是好孩子。”
雙子門收徒本就不容易,想要從中挑選出挑的,更是難上加難。這十幾年中,飛雲大師冷眼旁觀,覺得懷星和懷月兄妹兩個的確是可造之材,尤其是性情方面,更是出類拔萃的。沒想到懷月小小年紀就香消玉殞,實在讓人扼腕。
“那之後,我們就開始想辦法修復九龍鼎。其中,其中師姐和方師弟鬧了點兒誤會,師姐就自己走了。”說起這一段,司馬露不禁深深的低下頭,若說錯,也不全都是方暮一個人的錯。
“這就是晴雪的不是了!”果然師父是偏心的,儘管方暮進門的時間最短,卻是飛雲大師最看重的,“她身為師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和師弟說,竟然還鬧起了出走,真是長本事了!露兒,你怎麼說?”
見師父看著自己,司馬露心虛的說,“其實吧,這件事兒,也不能怪師姐。方暮也有錯,還有我,我也有錯。”
平日在紫霄閣時,司馬露就是個不安分的,像是小皮猴子似的上竄下跳。除了飛雲大師之外,再也找不出一個沒有被她戲弄過的。見司馬露主動承認錯處,飛雲大師臉上的怒氣才少了些,因為在她心中,黎晴雪最有出息最得意的弟子,若是因為和師弟耍小脾氣,就不顧自己身份丟下他們獨自離開,也不算是親傳的弟子了!
“說吧,惹惱你師姐這件事兒,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兒?”飛雲大師故意黑著臉,司馬露連連哀求,“師父,師父,是我錯了,我不該在方暮答應娶師姐的時候沒攔住他,才……”
“等等!”飛雲大師打斷她,像是沒聽明白一般問道,“你是說,方暮答應娶晴雪了?這麼快,為師都沒有想到。”司馬露覺得師父的反應超乎了自己的預期,“不是師父,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您不會早就知道師姐對方暮有那個意思吧?”
想到臨行前對黎晴雪的叮囑,飛雲大師說,“其實,一開始看中方暮的,是我。”司馬露順著師父的話,頓時腦補出一出大戲來。師父新收的男弟子樣樣出色,且為人老實憨厚,又無父無母,婚後自己心愛的徒弟不會受氣更不會受欺負。即便男弟子會做出什麼不軌之事,自己這個師父也可以以長輩的身份壓制他,林林總總的,不知道有多少好處。
“師父,您也太偏心了吧!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給師姐安排了一門好婚事。我也是您的徒弟,您可沒這麼偏心的啊!”司馬露撅著嘴,滿臉的不高興。
“你?”飛雲大師輕笑一聲,“為師問你,若讓你嫁給方暮,你可願意?先別急著回答,你想清楚,方暮家中只有三間茅屋,和你父親的家財萬貫比起來,門不當戶不對已經不足以說明之間的差距了。”
見司馬露不吭聲,飛雲大師又道,“還有,就算你答應了同意了,那個叫綠什麼的,哦,對了,綠火是吧,他也不會同意吧?”
自己那點兒小貓膩果然是瞞不住師父的,司馬露紅著臉說,“哎呀,師父,您說什麼呢,我和他,我和他就是朋友而已!”飛雲大師道,“行啦,為師也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你也大了,姑娘家總要出嫁的。不過你要考慮清楚,你爹孃大概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難道真的讓我嫁給那個不著調的表哥嗎?”司馬露語氣堅定,想來是已經想過這件事的,“哎呀師父,說師姐呢,怎麼又說到我頭上去了?我接著跟您說,那時候,師姐為了和方師弟賭氣,要嫁給那個混賬鷹族二王子展星燦,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師姐好,不得已才出了這個下策。”
飛雲大師還是很瞭解司馬露的,她說,“所以你勸說方暮,讓他迎娶晴雪,可是到了最後,方暮不忍心欺騙晴雪,所以反悔了,對嗎?”
司馬露點點頭,“其實我們也能理解,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的幸福,就算方師弟委曲求全,那以後要怎麼面對師姐呢?所以,所以方師弟就,就在大婚那日,拒,拒絕了師姐!”
同樣身為女人,飛雲大師即便半生清靜,也能理解當時黎晴雪的感受。她本是紫霄閣的大師姐,眾位師妹當中的佼佼者,心氣極高。方暮雖然出色,但卻不是天底下最出色,讓她高攀不起的人。即便這樣,黎晴雪都被拒之門外,丟了臉面不說,更讓她傷了自尊,灰了心,那樣的傷痛,該是多麼的撕心裂肺,難以承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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