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與姐姐為敵需要極大的勇氣。
那畢竟是與她朝夕相處的姐姐,是陪她一同長大的姐姐,即使她早有所耳聞,但當這件事真實發生在眼前時,還是會有些黯然失神。
寧靜的江畔見證了一段對話。
“小安。”
“啊?”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姐姐做不正勾當的事。”
“啊?”
“畢嘯翼,兩年前靈動者與邊緣人大戰,當時他還在國外,而他的父母、哥哥都參加了那次平亂,且不幸在亂鬥中犧牲,後來有傳言稱,是‘太極虎’謝婉棠一手策劃了這起戰亂,雖然原因不明,但畢家滅門絕非偶然。”
“後來,畢嘯翼得知此事後並沒有著急回國,而是一直暗中調查此事,他明白,能一手遮天且輕鬆滅門的絕非等閒之輩,他只有忍氣吞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再後來,他的調查有了結果,回國後直飛武漢,找到當年跟他有一面之緣的清清,又透過錢程這一籌碼接近你,他知道,他的出現必定會引起謝婉棠的注意,而他要做的,正是與她決一死戰。”
“前天,他把調查結果告訴了我,按照他的意思,他從一位世外高人那得到指引,姐姐會在這次新人評估有所動作,而且是一個驚世駭俗的大計劃,如果不阻止,靈動者將會陷入史無前例的危機之中,他揣測姐姐不會把我也置於陷阱,才賭上一把告訴了我,事實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直到小桃講的有些累了,肖晨安才有機會插上一句嘴,說實話,這一連串的資訊風暴,他花了好多腦細胞才勉強跟上進度。
“你是說,小棠姐想要徹底消滅靈動者?”
小桃將一條腿收回來,另一隻在江面上畫著圓圈,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一時不知該說哪一個。
“你......你沒事吧?”
他看向小桃,後者還是仰頭望向那輪彎月,嘟囔著嘴,小口呼吸著江面涼爽的清風。
溫柔的晚風一定能吹散許多不愉快,但也許,吹不走太多遺憾——沒有多生氣,只是很失望,心一下子就空了;不想再去質問什麼,情緒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當我們再抬頭想要追隨一次風的軌跡時,除了流逝的時間,一望無際。
“也許,我是說也許,她現在已經不能算是我的姐姐了。”
黑貓水吧四樓,晴鳶公寓內。
“小棠姐,你這麼做我不是很理解。”
晴鳶看著正在給徽音換藥的謝婉棠,說出了發自內心的疑問,她雖然是此次計劃的參與者,或者說是比較重要的一環,但她仍未想通小棠姐這樣做的目的。
謝婉棠輕輕地用碘酒塗抹著傷口,傷勢依然很嚴重,碎石卡在了已經癒合的肉裡,只要動彈就疼痛難耐。
“你知道嘛?為什麼這次的計劃裡沒有小桃子?”
晴鳶搖了搖頭,其實這也是她不理解的一點,明明小桃在他們中算是戰鬥力的天花板,這麼重要的計劃里居然沒有她這一環。
“我只是想讓她恨我,僅此而已。”
“為什麼?”
晴鳶幾乎都沒有思考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時,房間的門被敲響了,開門的正是鄭伯嶼。
“為什麼?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計劃無非兩種結果,要麼我們大獲全勝,靈動者就此絕代,從此後繼無人;要麼,我們全盤皆輸,成為千古罪人,靈動者界的過街老鼠,到最後動手處決我們時,她不希望謝初桃心軟罷了。”
說完,他便坐到床邊,面不改色地拂去徽音背部的衣物,兩根手指輕輕一捻,只聽“咔噠”一聲,徽音臉上痛苦的神情頓時消失,看樣子,石頭已經被處理乾淨了。
“哦......”
晴鳶低下了頭,似乎也開始思考起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