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景天沒有馬上打退堂鼓，不過肖揚也沒從胡芸芸那裡去打聽什麼，作為親人，說實話他那些話就已經有些出格了，真要干涉姐姐的戀愛，他沒有那個想法。
日久見人心的事，相信胡芸芸自己會處理得好，他沒必要把姐姐當成自己的女兒，更何況按照西方國家的風俗，哪怕就是自己的女兒，也必須給予相當的自由。
一天的時間，無論是許建國那裡還是李志偉那裡，都不可能會有什麼訊息，想起之前老劉的電話，於是藉著剛果那個金礦的事為藉口去部裡和他見了一面。
在辦公室裡，有些話也不那麼好說，更別說他們商量的事，肖揚完全有必要避諱，所以確定事情已經籌劃，時間上肯定來得及，就沒再多聊。
下午回到院裡，照例和老爺子聊聊天，有人來知會他胡凱來了。
作為某些事情的懲罰，自從好久之前，兩房人哪怕來到了大院，在沒有得到老爺子的允許下，他們都不能進來後院，昨天的事情，胡志雲已經告訴老爺子了，聽到胡凱過來，他若無其事的朝肖揚點點頭：“你去吧，有什麼事情，放心大膽的去做。”
肖揚在心裡笑了笑老爺子的做派，真要不在乎，說什麼讓自己放心去做？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就出了後院。
三十歲的胡凱，今天心中有些彷徨，這兩年的遭遇，讓他體會了很多以前從沒體會過的東西，更讓他知道權利的好處，也有了許多的改變，身在這個圈子，有些事情雖然他不再想去做，但有的時候卻是事情會找上門來，就如昨夜的事情一般。
自從兩年前開始，在受到諸多異樣的眼光之後，他就刻意少接觸原來的圈子，不過生活要繼續，有些交際卻是永遠都避免不了的，昨夜的事情、肖揚一番話，讓他忐忑了一晚的同時萌生了一種叫做野望的東西。
肖揚昨夜的話說得很明白了，可他將如何安排自己？
哪怕經過昨晚一晚的思考已經有所決定了，但真正到這一刻，心中還是有些不定。
“怎麼？想明白了？”肖揚沒有要和他客氣的意思，大刺刺的坐下，直言說到。
胡凱看向肖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遞給肖揚，自己點上了一根，重重的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彷彿要把某些東西從記憶中拂去一般。
“這兩年裡，我想了很多，才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失敗的人，有人說投胎是個技術活，我認為我這門技術還是不錯的，只不過這一切被我自己給摧毀了而已……”相比幾年前的意氣風發，這個時候的他有的只是滄桑和對世事的一種看透，說到這裡，他自嘲似的笑了笑，又繼續說到，“換過一種心態，才知道自己這前半生做了一些什麼……”
對他像自剖心事，又像沉浸於往事的說著，肖揚沒有打斷他，這兩年裡胡凱所遇到的一切，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面對以前的一群朋友，當想抽調一點資金週轉一下時，人家馬上就變了臉色，由笑笑呵呵變成各種理由說自己也緊張；想和一些人有所交際時卻發現自己當初意氣風發時已經把人得罪死了；和某些人吃個飯，最終發現自己只是被壓榨最後的價值、被利用而已……
如此兩年，可想而知他的生活會是怎樣。
看了一眼他眼神中的那些堅持，這一刻肖揚的心微微動了一動。
“……到頭來我發現自己誰也不恨，唯一恨的只是自己，真的。我的起點比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的人要高，原本所得到的也要比多數人要多，但最終到現在這個境地，我想來想去，都是自找的，這些日子，我經常在想我的後半生該如何，昨天晚上你的一番話讓我明白了很多，我姓胡，那就不能給爺爺丟臉啊……”
肖揚搖頭笑了笑，“爺爺的臉不是你想丟就能丟的，我認為啊，最重要的是你給自己爭口氣……說實話，從一開始，我就對你沒什麼好印象，要不是爺爺丟不下你們，我管你們自生自滅……”
他的口氣可不那麼客氣，不過胡凱卻沒有一絲要發脾氣的意思，只是苦笑，自己所做的那些，確實沒理由讓人家對自己多看一眼啊。
“兩年的時間，你總算想明白了一些東西，既然你有決定了，那這段時間把手上的事情處理一下，去庫託斯那邊呆兩年，沒有特殊的待遇，普通職位做起，你的後半生到底如何，就靠你自己了。”
胡凱沒料到肖揚會把自己弄到庫託斯那邊去，微微一愣，卻是很利索的應了下來，“好，我儘快把事情都處理好。”
中國人比西方國家更注重親情，肖揚認了家族，那就逃脫不了家族的這些事情，老爺子有意把自己當成三代裡面的扛鼎人物，但他對自己今後的人生會如何還不知道，所以重新選擇一個人出來是肯定有必要的。
胡凱如果能在以後扛下胡家這面旗幟，自然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