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在哪,什麼時候走的?”屈謹言忙問道。
“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應該跟她的身體有關,有好幾次上課,她都昏倒了在課堂上,到如今走了也有兩個多月了。”
“暈倒?為什麼會這樣?”
“答案或許就在你的手上不是嗎?”
看著手上的完整的信封,原本迫切想要開啟的他,此時不經覺得異常沉重,沉重到呼吸都變得粗重,沉重到雙手都在顫抖,沉重到心在此刻刺疼著他。
開啟信封,當看見第一行字時,長達半年的堅持與辛勤在此刻轟然倒塌,日日夜夜的期盼,無數個夜裡做夢都是她的名字,現在都化作了塵埃,思念無處安放。頃刻間,他淚如雨下,如孩提一般,仰面痛哭。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或許我已經不在了吧,即便還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我患有白血病,其實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因為母親的緣故,我怕她傷心,便一直藏在心裡,沒同人說過。
即便後來畢業工作了,有了不菲的工資,我也沒打算要接受治療,因為我知道那是筆不小的費用,而我更想用這筆錢花在媽的身上,她為我們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身為女兒也因該為她做些什麼。
老實說,有時候我也會感嘆上天的不公,為什麼我們家就這麼坎坷?我努力讀書,爭取出人頭地,能有出息,無非不過是為了媽和妹妹能過上好日子。然而,命運有時候總是會愚弄人,哪曾想,剛畢業的我就檢查出了白血病,母親更是得了不可挽救的胃病。
其實這件事情我本是想永遠將它藏在心裡的,不過前一段時間,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和漪靈通了電話,你告訴她我們出去旅遊了是吧。還是要謝謝你能為她著想,為我這個任性不負責任的姐姐,所做所為的負面影響降到了最低。
當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我知道你並沒有因為我的那封信而就此罷手,我彷彿又看見了你那堅毅不屈的面龐。與此同時我的內心是複雜的,一邊歡喜你對我的執著,一邊又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而耽誤了你,我欠了你太多太多,這輩子或許已經沒有機會還清了吧!
你以前就一直很好奇,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對你若即若離,每每交流內心的時候,都會對你不理不睬,也從來不同你交心,說說內心的想法是吧?其實並不是我不認可你,而是從一開始,我就拿自己當一個不復存在之人,我怕與你靠的太近,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就會對你多造成一份傷害。
不過如今看來,我還是失敗了呢!
在你滿世界尋找我的時候,你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到這裡來吧,是不是感覺很意外?因為這個學校的大門對你來說始終都禁錮著枷鎖,你邁不過這道坎,因此這裡是最安全的。
你知道嗎,每次看見那些孩子吃飯時去食堂抬飯盒時,以及水池邊的乒乓球檯上打球的小朋友,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小時候你在這裡生活的場景,是不是和我眼前的景象一樣?彷彿有一種錯覺,我跨過了時間,看到了從前的你。
人生若只如初見!起碼當時的我,在你的心目中是美好的吧,而現在的我不過是對你徒增傷痛的回憶罷了,這顯然並不隨我願,但我卻無力去改變這一事實。
最後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代我這個姐姐,幫忙照顧漪靈,我這一走一了白了,可是從此以後,這個家就剩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我沒能盡到長女之責,沒能照顧好她,也失信於媽。
請原諒我恬不知恥的請求,但是我別無他法。
感謝你能在我生命中最後一段的旅途中,伴我左右,能做你的妻子,我很幸運,同時也很幸福,只是我、無福消受。
忘了我,從新開始,我並不值得你用心對待,這樣反而讓我愈發的慚愧。
說了這麼多,最後願你找到那個生命中真正待你好的那個人,祝你幸福!
再見!
高漪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