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漪漣猛的一怔,轉身緩緩向著那個剛才對她說出諾言的男子,如有浩瀚星辰般的眼眸此時全是那張俊俏堅定的面龐,怔怔出神。直到屈謹言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她這才緩緩錯開了視線。
“好啊,好啊,有你這番話,我這心裡啊,就又踏實了幾分。”她乾瘦枯槁的手掌抓著屈謹言的手又緊了幾分,甚至讓的他有了幾分痛感,但看著那張慈眉善目蠟黃的面龐,相比於手,此時心裡卻更加刺痛。
隨即,她鬆開了緊緊抓著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屈謹言,轉而對一旁的高漪靈道:“靈兒,快,還不敬你姐夫一杯。”
陡然被叫,大家的目光一瞬間集中在了她身上,高漪靈不經有些侷促,但還是紅著臉站了起來,緊張道:“姐......姐夫我敬您一杯,祝您新婚快樂,幸福美滿。”
說完便是一口將手中揣著的白酒一口悶掉了,旋即卻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小臉一時間又紅了幾分,惹的在場的眾人一陣大笑。
在敬了屈謹言後,張芬芳又接連讓高漪靈和姐姐高漪漣以及屈春華夫婦相繼走了一遍,這才放過幾乎滴酒不沾的高漪靈。期間屈謹言建議用飲料代替酒意思意思就行了,但卻被張芬芳斷然拒絕了。
“芬芳啊,現在孩子們證也領了,也算是在一起了,那這個酒席你看什麼時候擺啊,你有什麼建議沒有?”高漪靈這個插曲過後,屈春華這才說出了今天真正意義上的問題。
“結婚擺酒席,在我們那個時候,哪怕家裡再窘迫也要辦的風光,不過啊,現在的年輕人的思想啊,可不是我們以前那樣墨守成規了。”張芬芳感嘆道,看著高漪漣無奈的搖了搖頭。
聞言,屈春華向著高漪漣問道:“漪漣啊,你有什麼建議?結婚擺酒席可是大事,只要你提出來,我們都儘量滿足。”
“春華阿......姑姑,我是沒有要求的,也不建意去擺這個酒席,往後彼此間的相處如何,一個酒席或者說並不是一個儀式所能左右的。”
她頓了頓,神情轉而平淡:“再者說,這麼多年來,我們母子三個相依為命,也沒有什麼來往的親戚。”
聽到這裡,屈春華也意識到了問題,要說沒有親戚是假,但這些年來,她們母子三個過的那麼清貧,卻從來沒有親戚接濟過她們,別說接濟了,就連走動看望都沒有過,如果擺酒席的話,也確實沒有叫的必要。
如果是這麼個情況的話,屈謹言這邊同樣也沒有什麼要叫的親戚,至於她那個跑了路的親媽屈春華早就已經不把她當人看了,這樣一想,還別說,確實沒有必要再去麻煩的辦這個酒席了,關鍵這還是女方家的主意,男方自然也不想再破這個費。
屈謹言可沒想這個錢不錢的事,主要他對結婚這個繁瑣的儀式同樣不太感冒,他本身就不是個愛熱鬧的人,因此在這個事情上,他是舉雙手贊成的。
屈春華有些遲疑,良久才出聲道:“既然這樣的話,孩子們都沒有這個意思,那不擺就不擺吧。”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走到張芬芳跟前,拿出一個紅包,便塞到了她的手心裡:“這是我們謹言的彩禮,孝敬你的,一共十五萬,不算多也不算少,但多少也算個心意,你收好。”
然而她話音還沒落下,塞在張芬芳紅包裡的卡就又被她從新給送了回來,只見她道:“你這是幹嘛,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拿著這麼多錢有什麼用,留著給他們小兩口吧,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見她這麼說,屈春華不由得生氣了,質問道:“芬芳你這是什麼意思?酒席不擺就算了,這彩禮你也不要,怎麼,你是看不起我們家,還是看不起謹言,覺得他沒有能力,拿不出錢還是怎麼的?”
“春華嫂子喲,我不是這個意思哩,你誤會我了。”張芬芳急忙道。
屈春華依舊不依不饒,語氣生硬道:“誤會什麼,娶妻嫁女,彩禮本就是不可或缺,酒不擺已經夠委屈漪漣的了,這要是彩禮也不給,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白眼狼了嗎?”
“今天我話就放這裡了,這個彩禮你不收也得收,我就丟在這裡,你不要,我們也不會去拿,這待會被別人拿了去,我們也算是給了,丟了那也算你丟的了。”說著,屈春華完全不給張芬芳反駁的機會,直接把裝有十五萬的銀行卡丟在了她身前的酒桌上,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張芬芳頓時左右不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無奈之下,只能將紅包拾了起來,道:“那這錢我就先替他們小兩口收著,這要是以後需要錢了,再來找我就是。”
這頓飯整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更多的還是在聊家常,而話題的物件無疑是圍繞著屈謹言和高漪漣這對新婚夫婦,其樂融融,很是愉快。
最後因張芬芳身體為由,需要儘早休息,這才意猶未盡的起身離開了。
讓屈謹言有些意外的是,在結賬的時候,服務員特地給他打了五折,這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直到要離開酒店時,一名中年男子,從餐廳外頭正好與他們打了個正面,故作訝異與高漪漣恭維了幾句,這時屈謹言才知道這個中年男子的身份,正是這家餐廳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