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初春的天州市,較春節前後有明顯的回暖,好幾天連續出了太陽,驅逐了僅存的那一絲冬天的痕跡。
萬物潤無聲,平常大多還是淅淅瀝瀝的雨天居多,不過這天雖沒有下雨,也不見晴空萬里,卻是一個還說得過去的陰天。
城北,新化鎮,殘破的廢墟之中。
男子背對著身後兩人,手觸著那燒的漆黑的牆壁,恍惚間,目光中不經浮現出一些畫面來。
遠的有去年在市委大院外與穆薇琳渡步的場景,以及當初在波特麗酒店辦公室的會面;近的有前些天在別墅書房裡,這些地方几乎都與穆薇琳有關,雖每次都說著林懷柔的事,但同時順帶將這相關的爆炸案牽涉其中,一點一點的呈現在他的眼前,讓他漸漸有了認知。
老實說,她的意圖確實很隱秘,也很難讓人辨別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好似真的不過是因為林懷柔的關係順帶一提,無關輕重的話。
無疑是讓人深思的,哪怕是屈謹言,也是後知後覺,對爆炸案有了一定的認知後,才想到了某種可能。
穆薇琳在推波助瀾,且一直都在主動給他鋪路,所為自是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表面上說並不會約束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實則在無聲中,已經正式步入了她的掌控當中。
屈謹言不是聖人,僅僅憑當初柳建鮮的一番話,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義無反顧的插手這件明顯棘手的事情,顯然並不可能。
真正讓他為之悸動的,還是那個時常在海邊,神色淡漠,與世界顯得格格不入的那道身影。
特別是去年的那個下午,金黃的餘暉照耀在墓前的女子身上,將她的身影拉的很長,安靜的好似與望海公墓融為了一體。
這一幕,有誰知道他當時心中的滋味?
也就是在那時,他明白了,原來一直使她出現在海邊的,是那一隅的墓地啊......
手離開牆壁,手指不出所料的再次多了灰塵,僅在這片刻間,心中就湧現了諸多思緒,隨後又不動聲色的歸於沉寂。
緩緩轉身,且徑直從二人身邊走過,其中面色淡漠的瞥了眼柳建鮮,“是不是穆家的意思,這重要嗎?”
聲音平緩,面色古井無波,隱隱有些肅穆,相較於去年那個和煦的屈謹言,無疑是有了一些變化,給人些許距離與壓力。
“屈......老弟,我有必要跟你......”
“說清楚這裡面的水有多深?”
屈謹言與他相望,直接打斷了柳建鮮要說的話。
在他動容的目光中,他繼而又沉聲:“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也請柳隊長將那些隱秘的事能如數告知。去年你同我說的話,應該也不是隨便說說的吧?”
聞言,柳建鮮面有難色,眉頭緊鎖,由此便可看出他內心的猶豫。
倒不是他優柔寡斷,實在是屈謹言要從他這裡探索的事情太過重大,不得不讓他再三慎重。
其實不僅是今天,早在前幾日屈謹言聯絡上他,就已經知道了其的意圖,不過他一直沒能下定決心,將蒙塵的往事掀開紗布,再次暴露在陽光下。
一來也正是他之前擔憂的,這個事情牽涉頗深,事關天州市四大地下勢力以及穆家,貿然亂入,指不定會招來什麼禍事,畢竟那些人,什麼事幹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