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半年後,高陶開始了神力提取的修煉。
高陶盤膝端坐,凝神屏息,默唸口訣,感覺到全身冰涼,一股股氣息在身體內流動,漸漸地歸流到心臟之處。
滴答滴答的聚成水聲,隨著心臟跳動,跟著血液流轉全身,再隨血液返回心臟,生生不息,至此冰神力成。照貓畫虎,風神力成。
高陶感覺身體逐漸強健,精神逐漸蓬勃,神力不停匯聚,漸漸一股寒意透過身體散發了出來。
這是高陶的精神天賦影響到了神力的特性,有人認為,肉身屬陽,精神屬陰,在提煉神力的過程中,凝聚出來的神力會帶有自身天賦的特性。
精神屬陰,往往會帶有冰寒,陰森,腐蝕,陰寒之類的特性被神力繼承,對幻術和精神流派的功法是有加成的。
不知過了多久,高陶感覺神力佈滿全身,經流不息,且還在源源不斷的產生時,慢慢停下了功法的運轉。
實際上,提煉到這種程度已經夠了,神力的增長要靠年齡的增長和長久的修煉,現階段的身體極限就到這裡的,再產生身體接納不了。
神力修煉到這一步,就該操控神力,神力外放,這是控制神力的第一步。
高陶被帶到了半月山背面,陡峭的冰雪覆蓋之地,龍女告訴他,什麼時候,能在這陡峭的冰雪山崖上站立,踱步,蹦跑,滑雪,漂浮。這樣神力外放就算初成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修煉。
高陶看著這陡峭光滑的山崖,內心默默思量,許久,他直接一步跨了出去,此時龍女就在他的身後。
高陶並沒有掉下去,他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他稱之為精神力,包裹住了自己,使自己漂浮在半空,這和使用風神力漂浮在空中完全是不一樣的。
精神力是直接控制自己,停在半空,風神力是使用神力招風使自己被風力托起。
高陶調整自己的位置和懸崖成九十度,運轉神力佈滿腳掌,再慢慢撤去腳部的精神力,用神力站立在懸崖上,剛開始經常滑動,站立不住,還好他有精神力。
慢慢的調整,當他熟悉了神力的輸出,牢牢地站立在懸崖上時,就撤去精神力,只用神力,感受神力的運轉。
這次沒有用精神力,只用神力開始在懸崖上直立行走,很困難,根據身體的重力,懸崖的陡峭程度,冰雪的厚度,每一步使用的神力都需要調整,艱難之極。
這個時候,高陶就意識到了,這一項不是練習對神力的調整的,是練來控制自己的,和精神力一樣,讓自己保持恆定在懸崖上行走,不是自己每時每刻調整神力,神力豈是如此不便之物。
高陶運轉神力,佈滿全身,不再去注意腳下,大步向下走去,開始的時候,懸崖的冰面上還發出咔咔的響聲,慢慢的響聲就消失了,到最後連走在冰雪之上的痕跡也消失不見,猶如踏雪無痕。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到一定速度就開始跑,跑著跑著就開始快跑。突然高陶高高躍起,直直的跳下懸崖,不做防護,到半山腰時,一腳蹬在懸崖上,隨著衝擊往下滑了十幾米時牢牢站定,再次和懸崖成九十度垂直。
往上走,高陶從下往上走,不見任何的生澀,極為自然。再次從懸崖之上一躍而下,這次沒有神力防護,直直的落下,身體感到不適,精神感到緊張,全身都在發出顫慄,時間短暫,高陶沒有時間去感悟身體和情緒。
他緊緊地睜大眼睛,一絲一毫都不敢放鬆,離地十幾米的時候,高陶發動了精神力,將自己停滯在了空中,然而下墜的裡不能完全卸掉,以至於高陶身上發出咔咔的響聲,高陶知道他肯定是受傷了。
但高陶還是很開心,他撤掉了精神力,風神力運轉,風在他的腳下形成漩渦將他托起,一點點的漂浮到懸崖邊上。
簡單地說,他作弊了,他沒有用常規的方法反覆去聯絡,他簡單粗暴的用精神力託底,先體驗,後使用,在一天的時間裡他成功的學會了神力外放。還不是很不熟練,還需要在日常中多多使用,方能達到如臂指使。
抬眼望去,龍女早已不在,從始至終,龍女都沒有詢問他關於精神力的事情,他不問,高陶絕對是不會說的,能當面使出,說明他已經很信任龍女了。他對一切陌生人持懷疑,警惕的態度,但他始終信任著自己人。
這種性格是存在缺陷的,但他沒準備改,也改不了了,他始終認為沒有什麼是完美的,有性格缺陷的人才是一個有趣的人。
高陶受傷了,那一下的衝擊不小,養了三天,這三天也沒閒著,他在試著做麵條,可口的麵條,可想而知,這山上得伙食有多差。他想著要不請兩個廚子算了,然而,想想龍女的性格,她會不習慣的。
終於還是做出來了,高陶吃著感覺沒什麼味,權當改善一下伙食。龍女也吃,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他喜不喜歡,高陶猜測,她是歡喜的,不是因為麵條,是因為家有了味道。一個月後,高陶對神力的外出已經能夠做到操縱自如了,該修煉技法了。
人類是善於利用工具的種族,但凡一種事物的出現,無論初衷如何,人類似乎都能將之變為殺伐的利器,極致的殺伐造就人類政權的更迭,這是人類的本性,當人類有一天不在擁有這樣的本性的時候,人類或許早就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中。
更別說神力這種很可能觸及世界本源的能量,那種偉力歸於自身的吸引力,是沒有人可以拒絕的,人類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想的都快要瘋魔了,因此才會不斷的有新的事物出現,那蘊含著人類想要掌握命運的努力。。。
現在神靈將這樣的能量放到人類面前的時候,人類在那一刻就瘋了。世界也在那一刻陷入了神力主宰一切的時代。而神力的技法,即神力的運用,就好比武器一樣,研究的是如何極致的殺人,以求殺人的極致,對於每一個神力者而言是畢生的追求。
這一年,高陶八歲了,高陶不禁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想起了模糊的前世,想起了這一世的想造反的父母,天生神力窮兇極惡的哥哥,讓人疼愛的妹妹,清冷但給了他一個家的姑姑,師父,以及心底胡亂飛舞止不住的思緒。
日子總是要過的,縱使再孤寂,畢竟外面的世界再繁華,吸引人,沒有在乎的人,高陶願意在這山上度過一生。
兩張冰床之上,龍女和高陶相對而坐,龍女的神情似乎永遠那麼清冷,眼神依舊沒有什麼溫度,高陶坐的很是筆直,神色也很肅穆。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他一直認為人應該做符合他身份的事情,當一天徒弟,就要尊敬一天師父。更不用說,師父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在這個世界,傳授神力的師父更像是弟子的君主,要一輩子尊敬他,愛他,要不然人家憑什麼教你本事。判門者是不被大眾所接受的,師父受辱,弟子要拼了命為師父報仇。不過,物極必反,越是強調的,重要的,越是有人去觸犯,去推翻它,這是人類的本性。
如果說,神力者都是腦後反骨的話,也不算是錯,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流派,可以說他們是最具反抗精神的。人性的一體兩面而已。
龍女清冷的聲音傳來:“我們冰雪洞底蘊淺薄,你師祖不是人類,我又是你師祖一手帶大,沒有成體系的傳承,你要有心理準備。”
“本門技法,大多是你師祖自雪境尋來,或是自身天賦能力所化,還有我自創的一些。”對於冰雪洞這種情況高陶已是見怪不怪了,麻木了,習慣了,早已引不起半分波瀾。
換個想法,拜入其他宗門的話,宗門錯綜複雜,高陶可能也得不到這般教導,說不得就得給人家當牛做馬。
高陶從未埋怨過師門簡陋,生活條件刻苦。高陶過得很開心,很自在,他也不喜歡勾心鬥角。他上一世理想是過完自己的一生後,不要有太多的遺憾,不會因為換了一個世界,就立馬換個理想。
那種隨遇而安的懶散,早就隨著三觀刻入骨髓。得一人心,做一世人都不可求的前世,在這裡,他起碼還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