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緊繃著身子,肩頭顫抖,硬生生的挨著豆粒大的雨珠子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看著陸定海起身離開,身上寬大的黑色雨傘遮住他整個身體,高大的身子上一點雨水一滴都未曾落在他的身上,她使勁皺眉,追著陸定海的身影快走幾步,大叫,“爸,爸,我不離婚,我答應過凌承,我不離婚,凌承不會同意我跟他離婚,錢我不要,我保證我一分都不要,我不能離婚。凌承說過,我們不會再提起離婚的事情,爸,爸……”
咆哮的洪雷和雨聲淹沒了她的聲音,她猶如被雷電擊中失去了全部支撐的樹幹,渾然無力的摔倒在地上。
天空雷聲大作,雨水漂泊,她無助的仰頭看著漆黑的天幕。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可她想到凌承當初看到自己提出離婚時候的眼神,她就會心痛的呼吸都困難,指著天空大叫,“我不離婚。”
隔天。
穆楚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裹著被子,身上滾燙的要命。姥姥幾次過來看她都擔憂的嘮叨,遞給她藥她就吃,遞給她水她就喝,唯獨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不搭理人。
姥姥急了,最後找了保鏢過來叫人將司機找來了。
司機在門口看了看穆楚的情況,眉頭打結,之前在陸家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到了地方就被人給支開了,後來看到穆楚出現已經渾身溼透,他知道穆楚肯定受了委屈,可也沒有辦法追問,現在陸少校不在,一點訊息都沒有,將軍也不在,他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最後司機一跺腳,去了公司。
子公司的劉秘書正忙的腳不沾地,看到司機過來,詢問一番,亦是一陣頭痛,急的在辦公室團團轉,想到了前幾天才透過電話的沈北僵,實在沒有了辦法就將電話打了過去。
沈北僵當天晚上就放下了家裡的一堆爛攤子趕了過來。
穆楚高燒燒的有些迷糊,就覺得額頭上有一雙手,很涼,叫她舒服了不少,她說著胡話,哼哼唧唧的也沒說出什麼來。
沈北僵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穆楚這才醒過來,以為是凌承,抓著他的手不放開,“凌承,凌承,凌承……我不走,不要趕我走,我們說好的不離婚,不要趕我走,我不走,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沈北僵心口一痛,好似猜到了穆楚在陸家發生了什麼,叫人將穆楚送到醫院去,他則去了陸家。
陸定海沒有見他,最後是陸定海打發了秘書過來,幾句話說的沈北僵沒了法子,“沈總,您好歹是我們少爺的好朋友,這件事是我們小陸總自己的家事啊,你插手好像不大好吧?不管怎麼說,現在兩個人還沒離婚呢,你來這裡說些什麼的話,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該如何是好?尤其沈家的事情已經亂的不像話了……”
周秘書老奸巨猾,跟隨陸定海這麼多年,說話做事自然得體,可能對沈北僵說出這番話來也肯定是陸定海那邊交代過得。
沈北僵氣不打一處來,可週秘書說的也對,他很是氣憤的徘徊了好幾圈最後一甩袖子,帶著一肚子的火離開了這裡。
這裡的大雨下了好幾天還是不放晴,此時的天又開始轟雷滾滾,風也起了,叫人心情更加的煩躁。
穆楚抱緊自己,縮成了一團,蜷縮在床上不住的顫抖。
高燒燒了她五天才漸漸好轉,姥姥急的身體都有些不好。
沈北僵日夜陪伴,可在前一天晚上實在沒辦法還是先回了國外,家裡事情太糟糕,他要是失去了最後的一點東西,那拿什麼保護好穆楚,又拿什麼保護自己的命?
沈北僵交代了所有人等待訊息,他去去就回。
穆楚醒過來的時候就聽姥姥絮絮叨叨的說了這幾天的事情,憔悴的臉上滿是蒼白。
她抓著姥姥的手不撒開,無神的看著地面,心中堅定最後的一個信念,“我不會離開凌承的。”
隔天,穆楚終於出院了,才到了家裡,她的電話在這幾天裡終於響了,卻是劉欣桐。
劉欣桐和劉哲聯手在外地開了子公司,現在忙的腳不沾地,難得閒下來跟她聯絡,聽到穆楚的聲音詢問了很久才結束通話。
穆楚鬆了口氣,坐在陽臺上看著外面難得出來的太陽,翻看凌承的微信,沒有回覆,看看給他發的訊息,始終都沒有開啟看過。她顫抖著將電話打過去,那邊還是無人接聽。她的心,跟被人搗碎了一樣。
姥姥坐在她身邊,滿臉擔憂,“穆楚……”
穆楚看著姥姥眼中的慈祥,強忍住的淚水就流了下來,“姥姥,我堅持的事情對不對嗎,可我必須要堅持。我……姥姥,。我好擔心,凌承和婆婆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我真的是掃把星嗎?我害死了我父母,害的穆菲一家不得安寧,當初也害死了馮陽的爸爸中風去了,我現在又害了婆婆和凌承,都是我的錯嗎?”
姥姥生氣的擰眉,嗔怪道,“傻瓜,這些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怪只怪老天不長眼睛,見不得我的寶貝穆楚好起來。凌承不會有事,你婆婆也不會有事。”
“……是嗎?我就覺得爸說的對,我就是掃把星,是我不好。”
“哎,傻瓜,你啊,總是喜歡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這些事情跟你都沒有關係,你只管好好的過日子。只是啊……”姥姥輕輕揉她的頭髮,看著窗外,大雨漂泊依舊,風已經停了,不知道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去。沉默很久她才說,“穆楚,如果過的不開心,離婚也未嘗不是壞事,可你至少要等到凌承回來,離婚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