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嚨裡又一次發出不像人類的荷荷聲,聽得遠處的克萊恩腦袋眩暈而刺痛,似乎有一根根鋼針在他的腦漿中瘋狂攪拌。
也就是幾秒的工夫,阿茲克的靈體徹底分成了兩半,一半化作黃金流光,投入了那鳥型飾品的眼中,一半重歸他的身體,與血肉融合。
阿茲克眼中的兩團蒼白火焰熄滅了,體表長出的白色羽毛和漆黑鱗片退去了,表情的扭曲也得到緩解,不再那麼猙獰。
他臉龐變得略有些蒼白和透明,額頭在一陣陣抽搐,顯然正承受著源於精神體深處的痛苦。
“感謝您的幫助。”他對著那戴兜帽的秀美女士行了一禮,轉過身體,腳步虛浮地沿階梯往上,來到了克萊恩的身邊。
“可以睜開眼睛了。”阿茲克疲憊地微笑道。
克萊恩連忙睜眼,打量了阿茲克先生一下,發現他並未出現瘋狂與失控的跡象,這才徹底放心,好奇地將目光投往陵寢深處。
那裡黑霧瀰漫,又遮掩住了底部的一切。
“剛才那位是誰?”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阿茲克笑了笑,探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就算告訴你,你也聽不見,除非祂想讓你知道。”
他說話間,克萊恩也下意識抓住了自己兩個秘偶的肩膀。
周圍的色塊齊齊濃郁,鮮明地疊加在了一起,兩人兩偶很快就穿過“狂暴海”對應的靈界,返回了克萊恩在古拉因城住的那個旅館房間。
阿茲克剛一鬆手,就捏了捏額頭,溫和笑道:
“我接下來需要一場不知道會維持多久的睡眠來恢復,如果你有問題,可以向靈界七光請教,對應的儀式你應該已經掌握。”
“阿茲克先生,您沒什麼事情吧?”克萊恩關切問道。
與此同時,他腹誹起了自己:
永遠失去了一半靈魂,怎麼可能沒什麼事情?
阿茲克笑了笑道:
“沒什麼大的問題,只不過會維持以前那種狀態,預見到自己的死亡,安排好一切,割裂與原本人生的聯絡,然後忘記所有,復活甦醒,尋覓過去。
“和以前相比,至少還有你這個知道我很多事情的人存在,如果我又一次遺忘,看到你的來信,應該就能回想起很多。”
他頓了頓,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低聲笑道:
“沉眠,也不是壞事,至少我可以做夢,夢中,我從未離開,還在陪她曬著太陽,還在指導那個倔強的孩子怎麼使用闊劍,還在為那個愛撒嬌的小傢伙打造鞦韆……”
話未說完,阿茲克丟出了那枚銅哨,溫和笑道:
“記得寫信。
“但我睡醒之前,不會回你。”
克萊恩剛伸手接住那古老精緻的銅哨,阿茲克就已消失在了房中,不知去了哪裡。
怔怔看了一陣,克萊恩忽然低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