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這次並沒有直接將阿茲克銅哨帶入灰霧之上,而是準備像最早占卜“變異的太陽聖徽”那次一樣,透過物品的投影具現來完成,這樣雖然會在準確率上有一定降低,甚至可能導致占卜得不到什麼有效啟示,但隔了一層灰霧的情況下,物品本身的完好無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
他依舊記得,當初用源於“傾聽者”的黑色耳朵占卜來源時,這件封印物就因受到“真實造物主”的反擊,直接崩潰瓦解,重組為了符咒。
所以,在懷疑占卜結果可能指向“死神”屍骸或別的遺留,指向早已隕落的序列0改變狂暴海環境的神性力量時,克萊恩決定將阿茲克銅哨留在現實世界,透過投影來占卜,以避免這重要物品被損壞的可能,畢竟“死神”和“真實造物主”是一個層次的!
至於克萊恩為什麼敢直接用《格羅塞爾遊記》占卜源頭,是因為“空想之龍”這古神隕落已久,相應的特性多半已被人繼承,不知轉手了多次,且遊記本身非常堅固,連“海神權杖”的全力攻擊都無法損壞分毫,同樣的道理,“門”先生也許只有“天使之王”層次,且處於被放逐被隔離的狀態,僅勉強能將囈語傳遞進來,幾乎無法造成實質破壞。
我受到傷害或汙染,還能借助灰霧之上神秘空間的力量迅速恢復,不留隱患,阿茲克銅哨要是壞了,那就真的壞了,沒法再聯絡阿茲克先生,沒法用來吸引不死生物,甚至沒法隨身攜帶了……克萊恩很平靜很熟練地將銅哨投影和寫有占卜語句的紙張握住,向後靠住椅背,半閉上眼睛,在冥想狀態下低聲誦唸道:
“這枚銅哨今天異常的原因。”
連續七遍之後,克萊恩沉沉睡去,進入了夢境。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見了一座黑暗陰冷的陵寢,看見了一直延伸往下的深色階梯,看見了擺放於周圍的一具具棺材。
那些棺材全部敞開,裡面趴著一個又一個死者,他們的背後已長出了一根根沾染著淡黃油汙的白色羽毛。
即使是在夢中,克萊恩也覺得這樣的畫面異常眼熟,彷彿曾經見過。
就在這時,他似乎聞到了腐爛的臭味,聽見了某種事物緩慢喘息的聲音,只覺陵寢內的黑暗變得愈發濃郁,給人極端死寂的感覺。
霍然間,或高或低的囈語同時響起,那些趴在棺材內背生白色羽毛的死人全部飄了起來,用半腐爛半蒼白的臉龐一起望向夢境之外!
噗通一聲,克萊恩心臟失去了控制,彷彿被無形之手拽著,正硬生生拖出胸腔。
這個過程中,他的夢境一下崩解成碎片,歸入了虛無。
而克萊恩最後看見的畫面是,那些屍體不僅背後長著白色羽毛,體表其餘地方,也有一些,另外,根根近乎虛幻的黑色細管一頭扎入了他們的身體,一頭延伸往陵寢最深處,那裡瀰漫著深沉濃郁邪異冰冷的無邊黑霧。
黑霧緩慢收縮膨脹著,發出了喘息般的聲音,這景象這動靜落入克萊恩的眼睛和耳朵後,讓他的膚色急速蒼白,讓他的面板腐爛流膿,讓他的毛孔長出了細密的沾染有淡黃油汙的白色絨毛,讓他掌中的阿茲克銅哨投影砰地炸裂成了一團黑霧。
整個古老宮殿內,斑駁長桌腐朽坍塌了,二十二張高背椅被白色的羽毛包裹,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
看不到邊際的灰霧無聲翻滾,位居其上的神秘空間輕輕晃盪,一切很快又恢復了原狀,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倒在座椅旁邊的克萊恩伸手抓住桌腿,緩慢站了起來,重新坐下,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揉了揉額角,下意識做起了比較:
“比‘真實造物主’、‘永恆烈陽’弱,高於‘門’先生,但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後者被放逐被隔離,以至於能傳遞進來的力量很少。
“我想這些做什麼,反正都是我打不過的,就算成了半神,也是一樣……
“可惜,沒直接看到黑霧深處藏著的那個事物,否則說不定還能收穫點魔藥配方,或者神秘學知識。”
克萊恩莫名遺憾,將目光投向了座椅旁邊,看見一團虛幻的黑霧漂浮在那裡。
這是阿茲克銅哨投影被粉碎後殘留的。
“沒有力量感,這也就意味著不能拿來做符咒,這有什麼用呢?”克萊恩念頭一轉,從雜物堆裡招來了一個備用的“紙人天使”,將它投向了那團虛幻黑霧。
兩者剛一接觸,立刻就融合在了一起,紙人迅速變黑,顯得幽深,背後則長出了一根根沾染著淡黃油汙的白色羽毛。
這樣的變化只維持了一秒,紙人迴歸了原狀,但不夠真實,有半虛幻的感覺。
除了這點,還有一個個羽毛狀的花紋佈滿紙人的背面。
“這能拿來做什麼?”克萊恩讓變異的紙人落回了自己的掌心。
他沒敢用占卜的辦法確認效果,害怕又一次見到剛才夢中的畫面,被已然有了準備的黑霧深處事物侵入這裡。
經過反覆的檢查,克萊恩根據自身的神秘學積累初步做出了一定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