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了下方甲板一陣,嘉德麗雅離開船長室,步行至艙房入口,等到了提著一桶無酒精啤酒進來的弗蘭克.李。
“船長,要來一杯嗎?”弗蘭克單手就舉起了那一大桶啤酒。
嘉德麗雅堅定地搖了下頭,狀似閒聊般問道:
“這又是仁慈母親的意志?”
“不。”弗蘭克相當認真地說道,“我只是覺得長期喝加了改良型鎮靜劑的烈酒對身體還是有點不好,希望他們能接受這種喝起來有酒味,實際沒有酒精的飲料,當然,這只是初步的成果,還不涉及烈酒,畢竟它不能利用蒸餾來提升口感。”
嘉德麗雅一時竟不知該怎麼接下一句話,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沉重眼鏡,默然了兩秒才道:
“你有聽見過仁慈母親的聲音,獲得神啟嗎?”
“沒有。”弗蘭克一點也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呼……嘉德麗雅暗自鬆了口氣。
這時,弗蘭克隨口補充道:
“仁慈母親的意志在小麥結穗中,在奶牛產奶中,在蘑菇生長中,在大自然的每個角落每件事情中,不需要神啟就能感受到。”
嘉德麗雅的目光瞬間投向了弗蘭克的眼睛,從中沒找到一點瘋狂,只有純粹。
她沒再多說,微微點頭,往前走去,越過弗蘭克.李,來到了甲板上。
專注地看了好幾分鐘海景,嘉德麗雅回到船長室,鋪開信紙,提筆寫道:
“不知道你對弗蘭克的表現有什麼想法?他自稱沒有獲得神啟,認為仁慈母親的意志藏在大自然的每個地方。”
這是寫給格爾曼.斯帕羅的信件。嘉德麗雅相信,只是這麼一個問題加一句補充,就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究竟想說什麼。
摺好信紙,她拿出一枚金幣,開始召喚那可怕的信使。
…………
剛開完塔羅會,“隱者”女士就給我寫信……應該不是“隱匿賢者”相關事情的資料,沒那麼快……克萊恩正乘坐一艘輪船,在塔索克河上旅行。
套著黑色長袍的他從信使小姐口中接過信紙,展開了過來,一眼就閱讀完了所有內容。
這……克萊恩的眉頭頓時微微皺起。
或許是因為弗蘭克平時表現得已經足夠危險足夠“瘋狂”,他之前竟忽視了這位“德魯伊”被“墮落母神”影響的可能。
弗蘭克曾經因為禁忌實驗被大地教會送上審判庭,之後還被通緝……如果“大地母神”還未被侵蝕,大地教會的運轉還比較正常,那就可以說明他們認為弗蘭克是有問題的……不過,若是證據確鑿,上了審判庭的弗蘭克應該是沒有機會活下來的……克萊恩思緒電轉,試圖根據自己對弗蘭克的瞭解找出線索。
“相關的動作上沒有問題,禱告的姿勢和平時的讚美手勢是不一樣的,就像黑夜教會的非凡者祈禱時,也不會在胸口順時針點四下畫繁星,最多作為收尾動作……
“除了這個小問題沒問題,弗蘭克哪裡都有問題,簡直就像是‘墮落母神’養大的孩子……”一個個念頭閃過間,克萊恩有了兩個彼此矛盾的猜測:
要麼弗蘭克受到的汙染很隱蔽,讓大地教會的審判庭都無法確定,要麼他根本就沒被“墮落母神”影響,純粹是自己腦子有問題,以至於看起來像是邪神的眷者。
而不管是哪一個猜測,克萊恩都認為後續的發展不是太好。
他記得很清楚,弗蘭克的蘑菇實驗有突破性進展是因為配備了一個信仰“原始月亮”的助手,而“原始月亮”是“墮落母神”其中一個化身。
也就是說,從那之後,不管弗蘭克之前有沒有問題,都很可能進入了“墮落母神”的視線。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不排除弗蘭克太過瘋狂,導致‘墮落母神’主動移開了視線的可能……”克萊恩苦中作樂地嘀咕了一句。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外神的恐怖和強大絕非半神可以理解。
克萊恩甚至懷疑,若非太過激烈的應對會破壞神靈們的錨,讓祂們瘋狂地攻擊彼此,導致非凡特性進一步聚合,讓最初甦醒過來,外神們說不定已經直接毀掉太陽,破壞這個世界的生態平衡——奈何不了原初的屏障,還奈何不了屏障外的一顆恆星?
有的時候,克萊恩都在想,天文學上觀察到的太陽究竟是不是真的太陽,說不定只是“永恆烈陽”把自己掛在了那裡。
“弗蘭克目前為止發明的那些蘑菇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我都拿到灰霧之上做過處理了……而且,白銀城和月城的居民也沒表現出任何異常,嗯,他們離開神棄之地後,因為缺乏怪物屍體且有充足食物,已經放棄了種植蘑菇……加大監測的力度!”克萊恩越想越是後怕。
若非“墮落母神”能滲透入原初屏障的力量還極為有限,克萊恩懷疑“褻瀆之牌”和蘑菇這兩件事情已經導致自己被汙染,“源堡”不知不覺易主。
——這都是長期放在灰霧之上,且沒做什麼特殊封印的事物。
比起張揚肆意的“慾望母樹”,一直都顯得極為低調的“墮落母神”可怕程度簡直高了不止一個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