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教堂內部,穹頂高闊,拱券接續,四周壁畫相連,沒有一點空白,以金和藍色為主,讓行走在裡面的人下意識就感覺神聖莊嚴,不由自主低下了腦袋。
阿爾傑.威爾遜經常與隱秘存在接觸,長期於神靈居所般的宮殿裡聚會,對此已沒有以往的感覺,不再那麼敬畏,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這一點,與周圍的水手們一樣,始終低頭看著地面,放輕放柔腳步,就連呼吸都不敢明顯。
安靜的氛圍裡,他們在牧師引領下,一路來到教堂後方的神職人員住處,各自得到了一個房間。
關上大門,阿爾傑只見如血的月光從窗戶照入,讓環境變得陰冷邪異,而無數的幽影怨魂彷彿正隔著薄薄的帷幕注視著現實世界。
每當“血月”出現,靈性總會高漲,源於靈界和地獄的力量將得到極大的提升,生靈的負面情緒也呈爆發狀態,序列越高,感受越為明顯。
隱隱約約間,阿爾傑聽見了哭泣聲,低喊聲,私語聲,這與他之前在雷霆教堂內的肅穆感覺截然不同。
他的眼前彷彿浮現出了一道道虛幻的手臂,它們從牆上,從地板上,從天花板上延伸往外,就像立體的蒼白森林。
阿爾傑知曉“血月”時的異常,沒有一點驚慌地摘掉船長帽,進入盥洗室,用自來水洗滌起臉龐。
這個過程裡,他忽然聽見了一道悠遠動聽的歌聲。
這歌聲模糊不清,似從島嶼中央傳來,又環繞不絕,彷彿就在阿爾傑身旁,它並不讓人感覺恐懼,就如同一位遠離了家人遠離了親眷遠離了愛人的女子在懸崖邊緣,看著奔湧的潮水,輕吟慢唱,憂傷重重。
阿爾傑扯下一塊毛巾,擦了下臉龐,然後側耳傾聽了幾秒。
他逐漸皺起眉頭,從教士長袍的暗袋內取出一個不大的鐵盒,將它湊近了耳旁。
這裡面裝的是他從“世界”那裡購買來的“海洋歌者”非凡特性,他懷疑是物品內殘留的精神在血月的影響下,出現臨時的增長。
隨著鐵盒靠近,阿爾傑耳旁的歌聲頓時有部分變得清晰,憂鬱,悲傷,思念,痛苦等情緒宛若實質。
可是,除此之外,依舊有飄渺古老的歌聲傳來,與清晰的部分界限分明,似乎在一唱一和!
“這是誰的歌聲?像是精靈的……教會內部某件源於精靈的物品?我身上這份“海洋歌者”非凡特性源於一位精靈?”阿爾傑有所猜測地點了下頭。
因為同為“水手”途徑,風暴教會一直以來都在蒐集精靈遺物,它們有的被調配成了魔藥,有的作為封印物,被隔離於地底,有的負面作用較小,被獎賞給了神職人員,所以,類似事物在“血月之夜”彼此激發,出現異常,不算奇怪。
如果是神奇物品,那事情沒有一點問題,若是封印物,歌聲能穿透隔離則說明它絕不簡單……阿爾傑收回思緒,刷了個牙,躺到了床上。
他很快睡著,進入了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阿爾傑突然有些清醒,隱約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又有主動的意識打量周圍。
他發現上方是盪漾的深藍海水,一層又一層重疊了起來,根本看不見天空,前方則是一座彷彿由珊瑚組成的華麗宮殿,高大,壯美,陰暗,晦沉。
阿爾傑下意識走向了那座宮殿,走進了敞開的大門。
內裡一根根珊瑚巨柱聳立,撐起了誇張的穹頂,牆壁和上方繪滿以表現風暴恐怖為主的壁畫。
上百米外的盡頭,一個鑲嵌著藍寶石、祖母綠、圓潤珍珠的座椅處於九層臺階之上,分外吸引人眼球。
阿爾傑順勢望了過去,只見那裡坐著一位穿繁複古樸長裙的女子,她頭髮黑亮,挽成了高髻,輪廓線條柔和,五官精緻,有著不因時代改變而遭遇偏見的美麗。
這女子表情冷漠,耳朵稍尖,棕眸幽深,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阿爾傑。
她的手裡則把玩著一個花紋繁複的黃金酒杯。
阿爾傑正要說話,那女子眼中銀芒大盛,彷彿有閃電亮起,衝了出來,刺破了夢境!
呼……阿爾傑翻身坐起,下意識喘了口氣,只覺剛才的夢境既模糊又清晰。
其中,模糊的是那女子的長相、壁畫的細節和珊瑚宮殿的具體樣子,清晰的是那雙蘊藏閃電般的眼睛和略尖的耳朵。
一個上位精靈?她遺留的物品在血月的作用下,與我身上的“海洋歌者”非凡特性產生了共鳴,以至於影響到我的夢境?阿爾傑一邊做著猜測,一邊隨意地想著會是哪件物品。
因為地位不高,知道的封印物和神奇物品有限,且瞭解一些別人不清楚的知識,他很快就有了一個目標:
“‘天災’高希納姆?
“祂留下的那本《天災之書》應該是已經送到帕蘇島了……
“等述職完,離開這裡,再向‘愚者’先生請教,看剛才的事情是否會遺留什麼不好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