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崢看到立在她身邊的那隻拉桿箱,“你要走?”
“嗯,你先說怎麼了?”
“剛接到電話,雲夢山發生山體滑坡,正好砸中一輛越野車,白牌。”
雲夢山?
紀茶之仔細搜尋腦海中的資訊,突然腦子裡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一把揪住傅雲崢衣襟,“你可別告訴我景丞丞去那兒了!”
傅雲崢無聲點頭。
“你可真是好樣兒的!”她撇下他,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聲音已是哭腔,“小吳,備車!”
雲夢山位於中州省淇縣,乍聽這地名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但那裡有一處名地卻是無人不知,鬼谷。
因鬼谷子隱居而得名的地方,徐福正是其人之徒。
紀茶之當時腦子裡就剩下一個想法:她真的是個災星!
從京城到淇縣最快的方式是直升機,差不多兩個小時的航程。
大雪封山,到處都有山體滑坡的可能性,直升機只能停在山腳下一塊空曠處。
山腳下連夜駐紮的消防官兵並不知道出事車的具體背景,但因為從路面監控上看到是白牌,所以格外引起重視,已經前前後後派上去三撥人,只是全都被不斷砸下來的巨石給逼回。
傅雲崢跟人道明身份,要求一起上山進行救援。
紀茶之也要一起,但被拒,雖然這會兒山體滑坡基本終止但仍有碎石不斷滑落,又有巨石阻擋去路,再加上這樣惡劣的天氣,太危險。
傅雲崢只能跟她協商,由他去。
可是一轉眼功夫,人已鑽到警戒線裡頭去了。
京城首長家來的孩子,誰也不敢真攔她,更何況她手裡握著一把也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匕首。
傅雲崢只能同意她上車,距離巨石堵路那地兒足足大半小時車程,天氣不好又是深夜,格外難開。
紀茶之手裡一直握著那把出鞘的匕首不肯鬆開,緊緊的握著,指關節繃得發白,眼睛始終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面的路,偶有碎石噼噼啪啪砸到車頂上,她的臉上也未見半分波瀾,就那樣僵硬的蒼白著。
“您放心,一定會沒事的,三少吉人自有天相。”傅雲崢有點不知所措,只能用這種最無力的方式安慰她。
她沒理他。
這十來天功夫她不止一次給傅雲崢打電話,他卻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傅雲崢知道她怪自己,又道:“三爺已經在來的飛機上,不過老爺子那邊沒敢告訴,前幾天突發心肌梗差點兒沒緩過來。”
“前面的巨石暫時無法清理,車子只能到這裡,傅先生下車跟我們一起去吧,小姑娘留在車上安全點,我們的兩個同事會留下來照顧。”中隊長率先跳下車。
紀茶之隨即跟著跳下去,頭上橙色的安全帽在被後面的車燈照得格外醒目,“我要一起。”
“山上太危險,距離出事地點還有將近一小時的路程,就現在這個氣溫最多不到十分鐘就能把你給凍僵了!”
“不會!”她把傅雲崢後來給的大消防服裹緊,用圍巾將腦袋露在外面的部分包得嚴嚴實實,“走吧。”
自己第一個走在了最前面。
“怎麼就有這麼倔的姑娘!”
傅雲崢無奈朝幾欲抓狂的中隊長搖頭,“她爸慣的,由著她吧。”
他追上前,走在她前頭。
消防官兵將兩人頭尾護住。
中隊長沒誇張,別說十分鐘,才剛走出去一小段路的紀茶之就已經凍得不得了,本身身體裡的冷意就是靠媚藥壓著的,又是在天寒地凍裡,饒是穿著雪地靴,消防服裡面塞了皮草,那種裡外夾擊的寒意還是讓她有種毛孔都結冰的感覺,手腳全是僵硬的。
一想到景丞丞,他可能正被大石頭給壓在車裡也忍受著這樣的寒風大雪她就心痛如刀絞,就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源源不斷的力量。
她擔心得不得了,但壓根兒不敢哭,眼淚一流出來就會被迎面的寒風吹成比刀鋒更鋒利的武器,毫不留情的在她臉上劃出一道道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