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得到一心人,可從小缺失親情也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殯儀館門口,花圈花籃一路排進門內,十數米長的白地毯纖塵不染,一隻支管絃樂隊正在簷下奏響哀樂,一切都按照她所說的安排得井然有序。
“謝謝。”紀茶之進門前,對景丞丞道。
後者苦笑著抿唇,“進去吧。”
“嗯。”
小張給她披了件白色麻衣,紀茶之看過躺在冰棺裡的紀百禮後,跪在旁邊給他燒紙,現場司儀正在唸致辭。
按說身為女婿,景丞丞也該陪著跪著才是,但是紀茶之不許,他只能在邊上站著。
親朋好友一一上前鞠躬,然後說一番安慰的客套話,紀茶之麻木的答謝,思緒卻不由飄到景丞丞前幾天跟她說的話上,他說她沒心沒肺,沒有感情。
但事實上,她跪在這兒,跪在自己父親遺體旁,內心除了些許不捨,真的沒有太多的哀傷。
她忽然有點開始理解景丞丞了……
“茲——茲茲——”
一陣刺耳的電磁波聲突然在大廳裡響起來,扎得人心發慌,眾人紛紛捂耳朵。
“怎麼回事兒?”老管家忙問司儀。
“我也不知道啊!”司儀無措的看著自己手裡的話筒,除錯了好幾次都發不出聲音。
明明剛才還說得好好兒的,怎麼說壞就壞了?
“三少,真的不……”蔣尋低聲問景丞丞,話說一半就被他給甩手揮退。
“丞丞……”
紀茶之攀著景丞丞的手站起來,卻發現他的手涼得厲害,再抬頭往上看,他的唇已經完全將紅潤抿成蒼白。
小小的意外倒沒什麼,真正讓紀茶之感到不安的是眼下他這副表情。
“怎麼了丞丞,你哪兒不舒服嗎?”
“沒。”他搖頭,連安撫的笑都擠不出來,只知道天要塌了。
紛擾的電磁波終於消停下來,司儀正準備繼續,卻一下子被音箱裡傳來的陌生男聲給怔住。
“當年為了一塊先秦古玉,我把一歲的小女與您做交換,也因此還小女失去了母親,跟我孤苦度日,我自知有罪,不配為人父,但也想極力補救,求三少看在我誠心悔改的份兒上,收回古玉,放過小女……”
“關掉!快把音響關掉!”
景老爺子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柺杖杵向身邊的警衛員,警衛員嚇得一咕嚕,正準備跑去關音響,卻見景丞丞無聲的做了個屏退的手勢。
廳裡的人,但凡知道點內情的全都一齊變了臉色。
“糊塗啊!”景老爺子仰天長嘆,蒼老的聲音裡無不牽帶著對孫兒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