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幹什麼呀?都他媽瘋了,還給你們帶了酒和肉呢!”我用力掙扎著。
米酒流到我的臉頰旁,散發出沁人的香氣。
獨眼七把地上的東西拿走,又來搜我的身。狗日的把我身上的銀子摸了出來,像條邀寵的哈巴狗一樣拿到劉二跟前,等著主人的獎賞。
我他媽的是不是傻呀!十兩銀子找個客棧能住一年了,還他孃的跑回來幹什麼?
很多時候,屌絲就是這樣,只要生活裡有那麼一絲陽光,就美得忘乎所以了,什麼事都能忘記,什麼人都能原諒。
“癩皮狗這賊小子,帶著犟驢兒和瘦猴兒兩個壞種,入了盜匪的夥兒了,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壞了我們花子的規矩,這些銀子就是明證。”
劉二說話這會兒,乞丐們把我和犟驢兒押到了關二哥神像下面。
怎麼沒看見瘦猴兒了呢?這傢伙果然是一有事溜得比誰都快。
“這幾個狗日的偷王掌櫃家的雞腿、孟夫子家的酒,還偷看寡婦洗澡,真是敗光了我們花子幫的臉面。”
老子什麼時候偷看寡婦洗澡了?你他媽的怎麼不說我強姦了母豬呢?
這些栽贓陷害、汙人清白的卑鄙勾當,我一向以為只有爭權奪利的大人物們才會用,沒想到乞丐也會這般的險惡。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必太相急。大家都是流落街頭的可憐人,又何必要相互傷害呢?
“按照我們花子幫的規矩,打斷他們的腿扔去喂狼,”劉二繼續吼道。
聽到打斷腿扔去喂狼,嚇得我一身冷汗,頓時清醒了過來。
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法律了?你們又不是司法機關,憑什麼審判我,又憑什麼打斷我的腿丟去喂狼,這不是徹頭徹尾的黑社會嗎?
當然,我知道這個時候搞法治文明建設已經來不及了。要求得一絲生的希望,必須得暴力革命才行。
“兄弟們!劉二長期壓榨我們,剝削我們。他算個什麼叫花子,有出去要過飯嗎?叫花子都不是,憑什麼當我們叫花子的頭兒?憑什麼對我們濫用私刑?有這樣的人欺壓著,大家遲早也得餓死、病死、被打死,還不如跟他拼了,以後我帶著大家,有飯一起吃,有衣一起穿,有錢一起花……”
吼出來這些話,瞬間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正氣和力量。
聽到我的呼喊,乞丐們眼中閃出了光芒,但還是沒有人動手,甚至敢說句話的都沒有。
劉二從神像後面拿出條手臂粗的棍子,那玩意兒看著一下就能打斷一條腿。
我彷彿已經聽到腿骨斷裂的聲音,頭上汗珠大顆大顆地流下來,身上剛有的一點力量也消失了。
我忍著內心的恐懼,儘量不讓腿抖得太厲害,以免被人看出來很慫。
當英雄真他媽不容易啊!
求生的慾望讓我發出了最後的吶喊:“兄弟們!有什麼好怕的?我們幾十號人,還怕他們幾個雜碎嗎?動手啊!革命啊……”
“把他狗日的嘴堵上,”劉二對手下的嘍囉命令道。
獨眼七拿著破布條來堵我的嘴巴。我搖晃著腦袋躲避那又髒又臭的東西,繼續鼓動著大家。
“再他孃的叫喚,先灌你半罈子馬尿,”獨眼七惡狠狠地威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