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看了看季風,說:“那天你帶我去體檢,我提前走了,其實……我發現我的身體有問題。”
季風問:“什麼問題?”
那個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用儀器檢測心率,每分鐘高達600次,跟老鼠是一樣的。我來羅布泊是為了尋根。”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我,問:“你喜歡漿汁兒嗎?”
我稍微想了想,說:“喜歡。”
那個我說:“你下水之前,送給過她什麼東西嗎?”
我說:“一塊玻璃。”
那個我說:“你確定那是一塊玻璃?”
我說:“你說那是什麼?”
那個我說:“天物。”
季風說:“什麼天物?”
那個我說:“你不要問了,反正是個很珍奇的東西。”
然後他追問我:“是嗎?”
我絕望了,他複製了我的身體,包括傷痕,複製了我的記憶,複製了我的情感……我真的無法證明他是假的,我是真的。
我一籌莫展了。
突然,我靈機一動,盯住了他:“你是作家嗎?”
那個我一愣:“我當然是作家。”
我說:“那我問你一個詞,你給我解釋一下。”
那個我差點憋不住笑出來:“你問吧。”
我說:“請問,複製是什麼意思?”
那個我說:“什麼?”
我一字一頓地說:“復!制!”
那個我說:“你寫在地上。”
我說:“用不著,複習的復,體制的制。”
我故意避開了“重複”和“製造”兩個詞。
那個我想了想,終於搖了搖頭。
複製人終於露出了缺陷!
他什麼都和我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道“複製”一詞的含義!
季風非常機靈,她一邊盯著那個我,一邊不知不覺地移到了我身邊,把手槍塞給了我。
我揚起槍口,對準了那個我的心口,說:“那我告訴你,你就是複製的!”
說完,我直接扣動了扳機。
儘管槍筒被頭枕包著,槍聲依然很大。
那個我中彈了,他搖晃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我知道,我沒有打中要害,上前一步,對著他的腦袋又是一槍——“嘭!”這下,他“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我好像觸犯了“天條”,沙漠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接著我聽見那個湖傳來恐怖的聲音,好像掀起了驚濤駭浪。
我死死拽住了季風。
我看到沙漠上出現了很多小孩,他們赤身裸體,圍著我和季風飛快地跑來跑去,不知道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