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了,正想站起來,突然又萌生了一個念頭,就對帕萬說:“我給你算算命好嗎?”
帕萬的眼珠動了動。
我說:“你寫7個漢字,互相不要有關聯,我就可以大概瞭解你了。”
帕萬突然坐起來,四處摸了摸,終於找到了他的挎包,拿出了他的打火機,在沙地上寫起來。
帕萬是個聾啞人,可是這次他聽見了!
我確定他已經不是帕萬了!
我緊緊盯著他的打火機,他畫了7個字,看得我脊樑骨發冷——大,大,大,大,大,大,大。
和淖爾寫的7個字差不多!
“大”,戳破天的意思?
飛翔的意思?
枷鎖的意思?
這些字歪歪斜斜,我越看越不像字,更像某種符號。
寫完之後,帕萬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我,眼睛裡閃著賊亮的光。
我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算不出來……”
他慢慢躺下去,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很淡很淡,馬上消失了,他繼續睜大雙眼看帳篷頂。
我站起來,對魏早說:“你好好照顧他吧,辛苦你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魏早說:“其實我很抱歉,他是我帶來的,現在卻變成了廢人。”
我小聲對魏早說:“不,很可能我們要靠他才能走出去。”
魏早說:“他沒有糊塗之前都找不到路,現在……”
我說:“也許,有人透過他告訴我們怎麼走。”
我回到帳篷,淖爾已經睡著了。
漿汁兒專門給他鋪了一個睡袋,他躺在裡頭,露出偏棕色的頭髮和白皙的臉。他太小了,睡袋下半截是癟的。
漿汁兒正盯著他看。
見我回來了,漿汁兒小聲說:“我覺得這個小孩其實挺乖的。”
我說:“你不怕他?”
漿汁兒說:“怕什麼?他從來沒有害過人。”
我說:“看不出來,你身上竟然有母性。”
漿汁兒說:“你只能看見女性。”
我苦著臉說:“進入羅布泊之後,我一直老老實實,勤勤快快,怎麼就給你落下了這麼惡劣的印象呢?”
漿汁兒說:“那進入羅布泊之前呢?”
我說:“之前什麼樣,你又不瞭解。”
漿汁兒說:“我能想象出來!”
我說:“親,你還講理不?”
漿汁兒說:“對不起哈,我從來不講理。”
鑽進睡袋後,漿汁兒說:“今天我很開心的。”
我說:“為什麼?”
漿汁兒說:“孟小帥和白欣欣的事兒。”
我說:“不厚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