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華一路前行,邊走邊在路過的村莊打聽,與李大富兩口有過交流後,他已不怕和陌生人接觸,再說鄉下百姓多淳樸和善,姜華順利地融入了新的環境。
“老鄉們說的烏沱山就是它吧!”看著不遠處因為天色漸亮而出現在眼裡的險峻山脈,姜華眼裡閃著興奮的光彩。假借要避開厲害的賊匪去青木城,姜華順利地從百姓口中得知了烏沱山的情況和方位,烏沱山賊匪早已在百姓心裡種下了深深的恐懼,所以一說哪兒賊匪厲害,所有人都指向烏沱山,而且烏沱山也在去青木城的方向,人們都勸他繞道走。
“馬三是吧!聽說你很厲害,希望你運氣好不要被我碰到,我還正缺個練手的呢。”姜華抖擻精神,並沒有刻意繞路,快速朝大山的方向奔去。
烏沱山腳下已亂作一團。兵勇們以近賊匪三倍之數卻被殺得七零八落,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賊匪的數量也少了大半,但還是以壓倒性的力量追著兵勇廝殺。戰場中央,安少文渾身浴血,大口喘著粗氣,對面的馬三被僅剩的三個兵勇隊長圍著,三人也已是強弩之末,盡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力量為城主公子爭取生機。
“快逃吧公子!我們快撐不住了!”一個隊長嘶吼著催促安少文,安少文雙眼血紅,眼角睜得欲裂,雙拳捏的嘎嘎直響,就是挪不動步子,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部下為救自己而死。冬生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安少文身邊,他用力拽著安少文的胳膊,想將他拉走。
“公子,跑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不能讓他們白白送命啊!”冬生哀求道。
安少文渾身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過來,冬生的一句白白送命讓他回到了現實,的確,現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時候,大勢已去,部下給自己創造了求生的機會,自己雖不是貪身怕死之輩,但更不是認不清形勢的愣頭青。
安少文朝正在與馬三廝殺的三個隊長深鞠一躬,拉起冬生就跑。
姜華遠遠地就聽見了山腳下的廝殺聲,不由加快腳步迅速接近,他來的方向地勢稍高,將身體隱藏在一處小丘後,姜華仔細打量觀察。眼前戰場的規模不算很大,卻異常慘烈血腥,第一次親眼目睹冷兵器廝殺場面的姜華看著滿地的屍體和飛舞在空中的殘肢斷臂忍不住乾嘔了幾下。
姜華很快就弄清了戰場中情況,處於弱勢一方的應該是正規軍,從衣著上就能分辨,另一方大概就是烏沱山的賊匪了,他們衣著雜亂,但個個悍不畏死,以一敵多還能佔著上風,兵勇們早已怯戰,多是邊打邊跑。
戰場中央的兩個身影吸引了姜華的目光,明顯異於常人的身手讓他明白那是兩個高手,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兵勇的首領和賊匪馬三兩人。姜華仔細觀察兩人的出手,暗中又與自己的實力做比較,他發現其中一人實力雖高卻無招式章法,僅憑著本能在攻擊,另一人明顯弱於對手,卻招式精妙,身法靈活。實力高的追著打,實力弱的轉著圈躲,眼看被追之人腳步虛浮,搖晃欲倒,卻從周圍匪眾之中衝殺出三人,將追擊之人圍住,把被追之人護在身後。
姜華看到的正是安少文與馬三的短暫交手。安少文扔下冬生,被馬三堵在山口處,利用地勢與靈活地身法再一次逃脫,順利與部下匯合,卻沒擋住賊匪們的衝殺。一方是臨時招募的兵勇,一方是悍不畏死的賊匪,要不是安少文躲著馬三專殺賊匪,兵勇早已被屠戮乾淨。
也多虧馬三隻盯著安少文,沒有主動攻擊兵勇,戰鬥才能一直拖到現在,最終,安少文還是被馬三攔堵,才有了姜華所見的一幕。
戰場中的形勢讓姜華很容易判斷出那個實力高招式爛的人正是他要找的馬三,以姜華的本意,他只准備在路過時碰碰運氣,能遇到到馬三最好,遇不到他還急著趕路,剿匪自有官方,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他根本沒產生過自己去除掉賊匪的念頭。
姜華一看現場的情況,知道沒有機會再找馬三試招,再待下去可能還會有麻煩,於是他馬上果斷地決定離開。他自恃速度快,也不怕被人看到,起身就沿著戰場的邊緣飛奔。
安少文拉著冬生,不如說是冬生在拉著安少文,兩人一前一後快速脫離了戰場,神奇的是居然沒有一個賊匪主動攻擊兩人。安少文此時幾乎已經是在用意志力強撐著了,任由冬生拉著自己憑著本能替換著腳步。脫離戰場後沒跑多遠,安少文忽然眼前一亮。精神也振奮了一些,他硬是擠出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大喊一聲“前輩救命”,便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冬生先是被安少文的大喊聲嚇了一跳,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覺手上一沉,自己差點被拉倒在地,他忙轉頭,才發現自己的公子已經倒地昏迷。
“公子,公子,”冬生俯身抓住安少文的肩膀邊搖邊喊,安少文緩緩醒轉。
“快,快去叫住那位前輩,求他出手幫我們。”安少文聲若蚊蠅,冬生滿口應是。
冬生知道安少文說的是誰,那個人他剛才也看到了,是個疾行在自己右前方的男人,不過他只顧拉著安少文跑,沒有在意。
“公子說的前輩就是他吧,看他剛才的速度應該實力不弱。”冬生心念電轉間發現那個男的好像慢下了腳步,還不時回頭張望,忙高聲喊道,“前面的壯士,請留步!”
姜華正疾行間,忽聽到側後方有人高呼救命,他對這兩個字很敏感,本不想停下,可卻不由自主地慢下身形,回頭檢視,發現是那個貌似兵勇首領的人正躺在地上,旁邊一個文弱書生樣的男子正俯身呼叫倒地之人。姜華不想趟這攤渾水,再說他自認自己也不是什麼前輩,人家又不是在叫他,正準備加速離開,又一道聲音讓他再次停下了腳步。
冬生看到前面的男人停了下來,忙跑上前去,姜華也轉過身來想看看到底對方是不是在叫自己,其實他內心深處就存有出手幫助的念頭,只是他不想因此惹上麻煩,但他還是不會避開找上門來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