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謝謝!”顧舜看了看麵攤老闆,猶豫了一下,接著向著郊外走了下去。
“嘿,小夥子,記得下次心情好的時候來吃我的十王面,我老何做的面可是一絕。”
在炎城的郊外,顧舜瘦小的身軀在落日的背景中看起來有些蕭瑟。
顧舜坐在地上,露出了他的右臂,右臂上是一個深色的環形胎記,看起來渾然天成,好像是一個精緻的刺青花紋一般。
餘輝照射在顧舜的右臂上時,在上方出現了細微的空間變化,仔細看的時候,應該是光線在照射到他右臂上的胎記時,出現的一種不易察覺的扭曲。
紅烏陸沉大地天際線一邊,顧舜看著落日西下卻沒有任何表情,許久後輕輕地伸出左手撫摸著自己裸露的右臂,當手指摩挲過胎記時,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那濃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廢物,至少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已經成為了嘲笑的物件。
夕陽已經沉下去了一大半。
顧舜挑了挑眉,隨著這挑眉的動作,落日光線在他眼中跳動著,連帶他原本冷漠的五官也沾染上了一些活潑的色彩,稚嫩的臉龐顯出他少年的落寞。
但這樣的這色彩跳動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消失在天邊,他知道,鋪天蓋地的夜色就要席捲而來。
這個時候,他站了起來。
在那一戰之前,他是名動炎城的天才,但人站的越高就摔得越狠,這一戰之後,他從顧家的天才變成顧家的笑話,也淪為了整個炎城的笑柄。
顧舜再一次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夕陽的餘燼,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天邊的太陽已經消失,但天空的火燒雲還留有一些餘溫,顏色多端的變化著,看起來就像是戰鬥時釋放出的衝擊一般,就好像剛剛那場碎了他丹田小世界的戰鬥一般。
顧舜緩緩的抬起右手覆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他知道從此之後自己將成為別人口中的廢物,因為他的丹田,碎了,已經無法繼續修煉下去。
面前的人對著他,嘆了一口氣。
這種傷,藥石無醫。
炎城第一名醫“甄神醫”看著他,眼神中充滿著歉意和憐憫,那聲嘆息彷彿關上了他最後一絲希望的大門,宣佈了他的死刑。
對修行之人來說,丹田破碎,確實就像是死刑。
在這場戰鬥之前,他是炎城顧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少年天才,語氣中滿是羨慕,但這之後當人們再談起顧舜……
他站起身之後,輕輕活動筋骨,轉身,揹著夜空往家走去,在他的背後,最後一抹火燒雲還在熊熊燃燒,一如他藏匿在夜幕之下的雙眼中的憤怒。
已經成為可憐兮兮、無可救藥的廢物嗎?
想起杏娘臨別時的音容笑貌,顧舜嘴角不自覺地緩緩勾起。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未來如何,還未可知。
海到盡頭天做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他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