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為了讓大家出門隨口一說,不想周萍珍的神色卻有些慌張,緊張兮兮地道:“阿妤,你這是什麼意思?爆炸的是王家的車,你怎麼反倒懷疑自家人呢?難不成我們還能害紹襄嗎?”
“這可說不好。”秦妤抄著手道,“心裡有鬼的人才不敢去巡捕房吧?”
“你這分明是話裡有話!明裡暗裡指誰呢?”周萍珍朝秦妤翻了個白眼,“這擺明了是有人想要害王世均,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她面上振振有詞,心裡卻直打鼓。
包在喜餅盒子裡的那枚**,的確是衝著王世均去的。但誰又能想到,秦紹襄回坐上王家的車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死的居然是秦紹襄。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她也慌了神,她雖然覬覦秦家的家產,但從來沒想過要弄死秦紹襄啊。
周萍珍是看著秦紹襄長大的,他又是個毫無威脅的紈絝,根本沒必要對付他。
事後想想,秦紹襄一死,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至少,再沒有人可以跟她爭奪秦家的家產了。
至於王世均那邊,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都去吧,讓延卿留下看家。”秦競軒最後下了命令,一大家子人收拾妥當出門。
這邊,秦家的車剛開走,王家的車便停在了秦公館門外。
王世均坐在輪椅上,由袁老五推了進去。
秦公館的靈堂設在後院,遠遠地能就看見一排排擺放出來的花圈。
秦紹襄死於非命,沒有公開弔唁,秦公館裡冷冷清清。
“我來吧。”盛延卿從袁老五手裡接過了輪椅,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都多餘。
棺材就停在靈堂裡面,到了門口,王世均忽然開口道:“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好好好。”袁老五又驚又喜,這是自出事以來,王世均說的第一句話。
盛延卿用力一推,輪椅便壓過了門檻,他道:“王大哥,我們就在附近,有什麼事你喊我們。”
王世均木木地點頭,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身前的棺材。
第一次見面,秦家姐弟在踢毽子,秦紹襄年紀小,壓根不是秦曼的對手。他輸紅了眼,一腳飛起,毽子就飛過院牆,狠狠砸在了王世均的頭頂。
那會兒,王世均正跟在祖母身後,來拜訪秦家老夫人。
他對學堂裡先生教的那一堆大道理爛熟於心,秦老夫人直誇他聰明懂事,一扭頭看見門口吸鼻涕的秦紹襄,眉頭頓時皺的老高。
“我這孫兒,要是能有世均一半就好了,”秦老夫人一臉的苦大仇深,她嘆著氣說道,“聰慧和勤奮,他一樣都沾不上,書讀不進去,也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將來如何能擔得起秦家這份家業啊?”
兩位老夫人後來說了什麼,王世均並沒有怎麼聽進去,他只注意到門口那個大眼睛的男孩子,長得白白淨淨的,咯咯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兩顆新長出來的大門牙。
秦紹襄衝他扮鬼臉,不知怎的,一向不苟言笑的王家少爺,也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