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武秀跳入血池之中,乾淨利落,剛入血池,身體每一處毛孔,如同銀針刺入,無法控制的蔓延,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整個人搖搖欲墜,一頭栽倒,整個人淹沒在血池。
整場賭局已然開始,而這千年匯聚的精血池便是賭桌之上最初的籌碼。武秀顫顫巍巍從血池爬起,這籌碼可不能浪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體內經脈承受不住返祖血池的強大而爆裂,卻又一次次因血池而重新修復。不斷的爆裂再修復,直到經脈可以承受百分百的返祖血池。
經脈穩固之後便是五臟六腑,爆裂復原,如出一轍再之後是全身骨骼,一寸寸斷裂,再一寸寸修復,武秀已經痛暈無數次,然後又在極短時間的時間痛醒。
最後是血肉,習慣了之前骨骼內臟的撕裂感,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了,甚至還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這種折磨太痛苦了,他太累了。
醒來之時已是第二天深夜,血池已經徹底乾涸,武秀輕輕一躍,跳出血池。
“咖嚓”落地之處,青石板裂開,腳下塵土飛揚,幾丈大小的淺坑,而這,只是自己無意為之。
武秀急忙內視自身,一條條經脈若血氣長河,激流勇進,奔騰不息。全力一拳砸出,地面裂開十幾丈,向下延伸數丈。
練體千牛之境,意味著全力一擊可當千牛之力,可與靈脩金丹境想抗衡,至於具體孰強孰弱,武秀並不清楚,畢竟這人間已無體修。
千牛之境,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如果幼年時自己沒有抽去一半武族血脈,無論是靈脩還是體修都應當是在築基巔峰,武族血脈可是從來不比人皇血脈差半分的。不過也是武族數千年的藏拙,才有了這一丁點的翻盤機會。自己若不是個廢材,當初就不止一刀去勢那麼簡單,恐怕自己直接追隨戰死沙場的父親去了。
輕輕一躍跳上房頂,幾次騰挪之後來到王府最高的閣樓,夜空下俯瞰這座居住十幾年的府邸,太空曠了,空曠到只剩一人一狗。而明天過後只怕只剩一條狗了。
武秀平躺在屋頂,雙臂撐著腦袋仰望天空,今天的星星好像格外的多,也格外明亮。漫天星斗爭相輝映,清涼颯爽撒向人間。
…………
京華城某處占星臺,一老人站立於此,夜風清冷,吹起老頭髮白稀疏的長鬚。他觀察著天空,二十八星宿,四象,中宮十二星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只是今天的星辰特別耀眼,老頭覺得這一生從沒有見過如此耀眼之星辰,不不是耀眼,是刺眼,今天的夜,無月,卻格外明亮。
天空極西,星辰於千萬繁星中掙脫而出,似是掙脫天地束縛,一路橫衝直撞,劃破星空,直逼命宮,四象星宿遙想輝映,拱衛那新入主命宮之紫微帝星。
占星臺上老頭的臉一剎那變成灰色了,如同五雷轟頂忙人無措。
直到半刻鐘之後,異象消失,老頭急急忙忙跑下占星臺,甚至不小心摔了幾個跟頭也不介意。
車馬已備好,老頭在車廂中心亂如麻,他擔任大祭酒已整整三十年,即將要卸任的時刻卻發生這種萬年不遇的事情。
他不知如何處理,只能稟報給人皇殿那位,馬車一路橫衝直撞,也多虧是深夜,路上並無行人。
“大祭酒,已經到了。”聽到車伕的話,馬車還未停穩,馬紮也未放好,這位祭酒大人便從馬車之上一躍而下,身形矯健,老當益壯。
“快,快去稟報,老夫有急事稟報人皇陛下。”老頭對著執勤的近衛軍大喊道。
近衛軍執勤將領很是為難,“大祭酒,已是深夜,有什麼事情可以等明日面聖。”
“明日?明日怕你丟了腦袋。”老頭脾氣上來了。
近衛軍將領一懵,這位大祭酒平日素來和善,如今卻變了性子想來確有急事,不敢耽誤當即派人稟報。
老頭在殿前,轉了一圈又一圈,都快把近衛軍將領給繞暈了,這般心急如焚,究竟發生了何等大事,他很好奇,但他更知道,這人皇殿,是人間規矩最多的地方,但偏偏任何一條規矩都無人敢去僭越。比如現在,多嘴一句興許就可以有個碗大的疤,喜獲十八年後人間遊。
沒用多久便有人前來通知面聖,老頭感覺像是過去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若不是前來通知的禁衛提醒公眾要注意禮儀不可禮樂崩壞,老頭真想來個百米衝刺讓那位陛下見識一下什麼叫老而彌堅,老當益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