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時,武秀睜開眼,昨晚好像自己做夢了,為什麼呢,已經十六歲的少年,生來好像從沒有一次做夢的經歷,好像夢裡有人一直在喊著我的名字。他們說的做夢就是這樣,武秀暗暗驚奇。
武秀是個還算自律的人,大清早就起床洗漱,然後早餐都沒得吃就往武院趕。少年也算大起大落,從錦衣玉食,丫鬟伺候著穿衣吃飯到如今早餐都吃不起的窮酸模樣,沒有自暴自棄也算是心智堅韌。
武院建在京華城郊,離王府有些路程,少年一路小跑半個時辰才看到那座武院的輪廓,古老大氣,百丈高的院牆全部使用魔陽石砌成,確實有財,武秀窮的時候都想過掰他幾塊魔陽石,只是陣法加持,以武秀的實力用出吃奶的力氣也摳不下一小塊。
小跑進武院,武院面積很大,武秀很是匆忙跑向武院後山靈泉處,然後挑水澆灌那將近一畝的靈圃,裡面有各種珍稀罕見的異草靈藥,用作給一些天賦卓絕的弟子修煉之用,或作為任務獎勵,武秀只是負責種莊稼的人而這收莊稼卻和他沒有一粒米的關係。
靈圃與靈泉之間距離不遠,武秀一次次挑水澆灌往復,之後便是去簡單檢查一下各處修煉室運轉情況,靈石新增,以及一些修煉器具的養護。
其實這些事情是武院學生輪流做的,只不過這世道哪裡都是弱肉強食,一個修煉三年仍舊到不了先天境的廢材,當然比較適合做一些打雜的事情,不止武院的學生,還有導師,都預設了這種事情,武秀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世界的惡意。
武院演武場,武秀低頭維修著一批輕微損壞的修煉器具,這些器具都是先天境練體強身之用,突破先天到達築基之後便再也無用,這樣做是為了身體有一定的基礎,更好的吸納靈力。至於練體,這在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修士眼裡是一種本末倒置的愚蠢行為,這人間很久都沒有再出過練體修士,武院院主齊負一曾言,練體傳承早已斷絕,這人間也不適合練體修士修煉,天已經亮了,太陽剛剛出頭,瘦弱的少年少年坐在地上,手裡抱著修煉的器具在搗鼓,少年旁邊的地上也是扔了一地的器具,密密麻麻,陣陣輕風風掠過過,武秀鼻頭輕嗅,很魅惑誘人的味道,抬頭望去,一襲紅衣,筆直而立,劍眉杏眼英姿颯爽。
很漂亮,也很危險,武秀只是撇了一眼,輕聲說了一句導師好,便低下頭顱,好似一副自慚形穢的模樣,不敢直視於眼前人。
一聲輕嘆,隨後轉身離去,就像一切沒發生,她也從沒來過。她叫齊笙,在這京華貴族武院她特立獨行自成一派,有極其強大的背景,高冷美豔神秘強大,不可高攀,是大部分武院學生對她的評價,當然這中間不包括武秀。
武院導師齊笙,和自己從很早之前便相識,只是武王府落寞之後,所有人見風使舵而已,巴不得離自己越遠越好,很多這樣的人,趨吉避凶是人之本性,還有更多人趁機踩武王府上位,武秀笑顏旁觀,看自己的熱鬧也看的如此開心,自己當真算華夏奇人。
齊笙所在的齊家倒是沒有趁人之危瓜分武王府利益,也許是因為齊家某位高層與自己那戰死沙場的父親有不錯的關係,或者是因為顧忌名聲之類的,到最後都沒有出手爭搶原本屬於武王府的東西,只是這之後形同陌路,齊笙也算是唯一一個在武院還把自己當人看的人,雖然她再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
待武秀忙完所有雜活,武院裡已經有很多學生趕來武院,其實說是武院,但大部分學生都是自習,在修煉室修煉,有修煉上的困惑才會去向導師請教,這京華貴族武院的學生說白了其實就是一群有戰功有背景的大佬不成器的子嗣,要麼沒有修煉天賦,要麼就是紈絝至極的敗家子,京華城中一直流傳有貴族武院聚集了京華所有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絕非空穴來風。
今天武院的人很多,很多外院的學生導師來此,武秀是個不喜歡熱鬧的人,獨自側臥在一座廢棄閣樓的房頂,陽光溫煦,少年半眯著眼格外喧鬧的武院,他和別的學生不同,像一個武院打雜的工人,每天只是幹活吃飯,所有人都好似忘記了他是武院的學生,也許太久的卑微苟活連他自己都忘記了一些東西。
“武廢材,武廢柴……”聲音急切,少年抬起頭顱,看到站在閣樓前的人,滿頭大汗,好似找了自己很久。
武秀聽到他的稱呼不以為然,自己在所有人眼中本就是習武的廢材,這麼叫到真是無可厚非,武秀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