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現場。
陳碧婷傷心過度,昏死過去,尉遲麗抱著母親,泣不成聲。看到這個場景,許攸感覺很難過,他知道,這是尉遲麗的眼淚給他心理上帶來的變化。
在啟動復仇計劃之前,許攸是一個沒有情感知覺的人。遇見尉遲麗,再到與她相處,一年的時間,他變化很大。現在,許攸是一個能感覺到溫暖、羞澀和悲傷的人。
可是,他還是要殺了她的父親,就在半個多小時以前,曾拿著刀準備從她父親的背上刺下去。幸好,他沒有動手,許攸竟然有了幸好這種感覺。可是,她父親還是死了。“我應該保護她免受傷害的,以便對得起她給我的一片痴情。”
天老爺,我們的許攸同志,竟然開始覺得他應該保護尉遲麗免受傷害。
這是怎樣的一種變化?
他開始接受尉遲麗的愛,而且準備送出自己的愛。
這個微妙的變化,源於尉遲革命的死。
尉遲革命還活著的時候,他是許攸的復仇物件。一個揹負仇恨的人,是不應該有情感的,更何況是仇人的女兒。許攸一直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或許曾經在心底萌生過情感的念頭,但很快就被掐滅。現在,尉遲革命死了,許攸在他身上的仇恨隨著他生命的完結而結束。
他沒有殺尉遲革命,所以,他還有資格接受尉遲麗的愛。如果尉遲革命是他殺的,那照樣不能接受。殺了人家的父親,又霸佔人家的精神和肉體,天理不容。
這一刻,許攸甚至在想,要替尉遲麗找到兇手,以便能減輕她的痛苦好使她在今後不至於生活在仇恨之中。仇恨是黑白的世界。
這真是個很奇怪的變化。
局長孟默明親自帶隊勘察現場。接替林文聰上任的副局長屈兵,刑警大隊長鄭南司,副大隊長高閣悉數到場。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致命傷為喉嚨上的刀傷,一刀致命。兇手是趁尉遲革命不備時快速下手,他應該與死者相識,死者當時並未料到對方會殺他。
死亡時間在7點至8點之間。按照門衛的敘述,每天下班後,他會在7點鐘準時從一樓開始關走廊的燈,按照他的速度,到關完六樓最後一盞燈大概需要4到6分鐘。他經過尉遲革命的辦公室時,尉遲革命正在伏案批閱檔案,至於辦公室是否有其他人,他不能確定,但沒有聽見說話聲。
發現屍體的是尉遲革命的女兒尉遲麗和妻子陳碧婷。
一家人上午曾約定,晚上擺個家宴,慶祝尉遲麗如願考上警察並順利進入刑警大隊。母女左等右等,尉遲革命未歸。發簡訊沒人回,打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母女兩人擔心起來,趕到辦公室找人,結果看見的是一具血泊中的屍體。
檢視來訪登記後得知,從下午2點半至5點半下班,有登記的外來人員包括:臨縣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仇任華,縣農機廠採購員呂鵬,縣中華飯店經理龔志鵬,城南貿易公司經理肖振。這四個人中,除仇任華找尉遲革命,其他三人都是過來辦手續的,仇任華在下午4點15分離開。未作登記的外來人員也有,但都是經常出入縣委縣政府的熟人。
“那些沒有登記的外來人員離開政府大院的時間,你都知道嗎?”高閣詢問門衛。
“大部分吧,他們辦完事就走了。其他的,不太記得起來。”
高閣發現,在登記本上,有一行沒填離開時間——縣富樂百貨商店,登記名字張啟東。高閣指著那行字,問:“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