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至中盤,局勢對夜麟越發不利,夜麟苦思良久,始終舉棋不定,竟有幾分投子認輸的意思。
國師始料不及,他一直在等著夜麟所謂的“後手”,堂堂禹王后人,還陰了自己一把,總不該如此不濟才是。
不曾想夜麟揉揉肚子,討饒道:“我有些餓了,可否暫停片刻,容我去吃點東西?”
國師面不改色,只當夜麟是在消遣自己,“廚子和小二都跑到大街上看打鬥去了,沒人給你做吃的,閣下還是安心下棋吧,分出勝負再吃不遲。”
夜麟沒搭理他,離座起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餓了好多天呢,我找點東西墊墊就行。”
國師心生不悅是假,出手試探為真,彈指一道青芒打向夜麟,力盡七分。
一指過後。
夜麟胸口被打了個對穿,可國師卻沒有擊中實物的感覺,眼前的夜麟才剛化作雲霧消散,客棧走廊又出現了一個夜麟。
夜麟左手舉盤牛肉,右手架鍋雞湯,臂彎再吊兩隻烤鴨,嘴裡還咬著個大肉包子,邁過門檻,因為桌面上擺了棋盤,夜麟把菜餚徑直放在凳子上,轉手又走,顯然這點東西不夠他吃。
國師放下手中棋子,靜靜地看著他忙出忙進,夜麟從沒離開過自己的感知範圍,沒什麼特別的用意,真的只是在端菜。
一擊不成,國師便沒了心思再試。
菜餚已經多得擺不下,夜麟還沒有停下來開吃的意思,反倒是嘴裡那隻大肉包子一個換一個,不知吃了多少。
終於,廚房裡那些被廚師事先烹好的菜餚都給夜麟端到這裡,不論冷熱。
夜麟盤腿坐在地上,笑問道:“國師大人,來吃點不?”
國師淡淡道:“修道多年,禁絕腥葷五穀久矣,不用管我,閣下自便即可。”
然後夜麟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大快朵頤,雖然看著不如何粗鄙,坐地上吃飯到底優雅不起來,國師總覺得有些扎眼,“禹王后人身份何其尊貴,原以為都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不曾想,也這麼……不拘小節。”
夜麟嘴裡的肉還沒嚥下,嘟囔道:“這你就錯了,當年天外邪魔入侵,神州遍地狼藉,命都快沒了,誰還管桌子凳子剩了幾條?禹王吃相如何不難想象。”
國師嫌棄道:“先嚥下了再說話。”
夜麟咧咧嘴正想笑,不慎被肉噎住,趕緊端起雞湯灌了一口,大氣長舒。
簡直不忍直視,國師別過頭,觀棋不語。
窗外天際常亮,時值深夜卻像白晝,三處戰場猶如三個太陽,時時在雲中閃爍。
揚州城無數百姓在街上仰望,神色各異。
最激烈的那處,雷火喧天,難捨難分,是弗為和魏陽的戰場,這兩人原本出身同門,因為長期看對方不順眼,時常起爭執,對彼此的手段再熟悉不過,此刻修為相仿,一時三刻輕易分不出高下。
別人不知道,魏陽心裡其實憋屈得很,弗為對他心生殺意,夜麟卻叫他能藏則藏,不要太快分出勝負,更不要分出生死,最好拖到天亮,擺明了要魏陽留力。
弗為修為本就不輸給魏陽,夜麟要他留力,能留個啥?魏陽忽然想起,夜麟要他藏的應該是那對珠子,反正他也沒琢磨明白,根本用不了,臨陣磨槍反而束手束腳。
第二處戰場,劍宗八劍齊出,威力無窮,又工於心計,逼得姬晴空有一身修為卻施展不開,且戰且退,深陷被動,所幸鎏雲劍劍靈不敢讓姬晴受傷,主動現身幫助姬晴,才能與劍宗纏鬥許久。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劍宗的氣勢出現了極細微的波動變化,好像……弱了些?
姬晴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