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大明國師遁逃、魔王骨戮隕落,大戰終於落下帷幕,星夜重歸寧靜。
四大魔王盡歸黃泉,九州封印對爻烈也就沒了束縛,眉心花開三瓣的紅袍男子站在火湖邊緣凝望遠處青山,對這方待了近萬年的湖泊沒有一絲眷戀,仇恨倒有一些,不過他仍是將火湖收起,畢竟火湖已經被他煉化,於他今後的行程仍有莫大助力。
遼闊無垠的萬頃火湖說是火海都不為過,卻在須臾之間縮小成一座不足丈許的小小水潭,進而纏繞爻烈周身,再度縮小融進紅袍。
於是紅袍有了圖案,蛟龍出海。
爻烈躊躇不進,晚風徐徐,帶走兩鬢幾縷蕭索,時過境遷,記憶中的所有事物都已化作了塵土,半點痕跡也沒剩下,如今孑然一身,四顧茫然,天大地大亦不知自己該當去往何方。
既然去哪都無所謂,那就先見一面老友吧。
一步踏出,果真不被阻擋,爻烈重回地面,皺了皺眉頭,抬手向天,殺意悄然醞釀。
諸、懷二老屏息凝神,身後三十名神使傀儡嚴陣以待。
爻烈突然沒了興致,似乎這群人與那個穿白衣服的三寸丁是一夥,貿然宰了不太地道,他給自己穿小鞋該怎麼辦?話留七分白,讓自己天上地下好一通找都找不到夏雨所在,煩也不煩?
忒麻煩。
而且事後夜麟真想躲的話還不好找。
爻烈放下手,淡淡道:“不用這麼防著我,動動手指的事,殺你們都嫌跌份,南疆裡興許只有那頭小饕餮還能攔上一攔,嗯?他今天怎麼沒來,老死了?”
諸懷老臉一抽,噎個半死,這種話怎麼接?
犀渠躬身拜道:“饕餮已經退隱,不問世事。”
爻烈往北邊望了一眼,輕笑道:“不問世事?有意思。”身形化作一道紅光拔地而起,風馳電掣。
犀渠搖搖頭,苦笑道:“從頭到尾就沒我們什麼事,反倒折損了許多四境傀儡,何苦來哉?”
諸懷憑空取出三樽木雕,無甚珍貴,南疆尋常門戶也有,而且家家供奉。
長著雙角雙翼的硃紅木雕象徵敗血,
有云霧飄渺的灰白木雕象徵枯魂,
剩下那個面目猙獰的黑色木雕就是消生。
至於應該稱呼他們魔王還是邪神、上神,只不過是處在不同立場的不同稱謂,其實可有可無。
而且就現在來說,更加無所謂了,因為地下火脈中九州封印鎮壓的魔王已經死全,木雕自然隨之破裂。
只怕整個荊州的神像也一齊碎了,明日就要人心惶惶。魔王死全固然是好事,荊州省去一樁後顧之憂,可人心一散,荊州還拿什麼抵禦九州正道?
剩下的神使傀儡能擋得住八旬五載,擋不住十年百年,四境也會隕落,何況是沒有靈智的死物?
諸懷神情凝重,道:“既然如此,就輪到我們拿出點誠意來了,先把結盟擺到明面上,再出給雍州送些資源。正道真小人少,偽君子多,盯著龍門的大有人在,雪中送炭暖人心。”
犀渠頷首,撫須道:“這禮不能輕了,得重些,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前陣子他們才剛請求結盟,被我們晾在一邊,現在我們反倒比他們著急,報應來的太快。”
諸懷嘆道:“要我說當初那位白衫少年提到饕餮老大的時候,我們就該立刻答應他,我看他底子可深,大明國師都栽了,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