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荊揚邊界除妖的長老弟子都還未歸,作為領頭羊的師叔祖姬晴卻在這時帶了個少年回來,於劍冢上下掀起一股軒然大波。
“嘿,你們聽說了嗎?那個人就是姬晴師叔祖帶回來的男人,懷裡還抱著個嬰兒,難不成……?”
“管好你那張臭嘴,不許你說師叔祖的壞話,小心我揍你!”
“怎麼是我亂說話了?我剛才從老遠就開始看著,兩人老親密了,有說有笑的,你們誰見過姬晴師叔祖和別人說話超過三句的?”
“那少年個子才及師叔祖肩頭,該不會是姬晴在民間遺留的親人吧?要不然師叔祖哪能看上這麼個三寸丁?”
“欸!有道理,我看可能是弟弟,因為和師叔祖是一對爹孃生的,所以模樣都很周正。”
“瞧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生模樣,怕是個不經事的廢物花瓶,就算不是流落民間的親戚,師叔祖也不能看上他,否則我當場把頭剁下來給你看。”
……
一群人站在遠處,圍繞著夜麟與姬晴的關係討論不休,指指點點,夜麟渾然未覺,只是任由步遲牽著自己在劍冢裡面瞎逛。
姬晴提出請辭,打算先去尋她師傅劍祖,想必師徒倆有些悄悄話要說,留下夜麟閒來無事。
掌門嶽摯因為事務繁多不便待客,把夜麟當成包袱甩給佝僂老人劍首,結果劍首又叫來步遲步苦,問他們願不願意帶夜麟逛逛劍冢。
兄妹倆自然一百個一千個願意,步遲走在前頭給夜麟介紹他看過的奇山怪石、碧波秀水;步苦則因為剛才哭鼻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面對夜麟,就抱著瞳淵緊緊跟在後面。
歡聲笑語縈繞于山水之間,久久不散,一路上只有瞳淵安靜得出奇,半個字也沒多說,眼神幽怨地望著夜麟背影,心裡頭咒罵了他無數遍。
原來是沒能說,夜麟輕描淡寫一指點在瞳淵脖子上,直接封了他說話的能力,瞳淵身份敏感,太過引人注目始終不好。
但他們其實已經引人注目到不能更多的地步,即使遠離人群,依舊有人藏在小路兩旁的林子裡窺探。
夜麟沒小瞧姬晴在劍冢的影響力,只是於男女一事向來遲鈍的他到底還是低估了那些劍冢男弟子心中的怨氣。
一位年輕的二境弟子迎面走來,竟是有意直接問劍夜麟。
這位二境弟子不是沒長腦子,先道:“劍冢弟子佟青,敢問閣下可是姬晴師叔祖流落民間的親人?”
夜麟緩緩搖頭。
佟青緊了緊手中的劍,遙指步苦懷中瞳淵,又道“嬰兒與師叔祖有無關係?”
這個問題的範圍有點廣,夜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兩人有沒有關係?說有吧,談不上,畢竟瞳淵和姬晴才認識半天;說沒有吧,姬晴又挺喜歡瞳淵的,沒讓自己把瞳淵丟了。
斟酌片刻,夜麟如實答道:“她沒捨得讓我丟,要我對嬰兒負責。”
“沒捨得丟?對嬰兒負責?!!!”
佟青似乎想到了別處,如遭雷擊,心境險些破碎,一張臉迅速漲紅起來,拔劍出鞘劍指夜麟,失聲叫道:“我要和你決鬥!”
劍尖有些顫抖。
佟青叫聲不如何大,而且算得上小,但是林間猛地驚起無數飛鳥,隱蔽在暗處的男弟子們彷彿坐實了心裡的某些想法,紛紛扼腕嘆息,心痛萬分,幾乎抑制不住怒氣,一個個現出身來,殺意直指夜麟。
小小一條林間道路人頭攢動,擠得滿滿當當。
“女人”和“孩子”是夜麟少有的知識盲區,他想不通自己說錯了什麼才會惹得這幫弟子恨不得吃了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