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神使、四大巫王齊聚於降神壇中央的紅色祭壇內部,圍坐在一個巨大的圓坑左右,坑中火焰熊熊燃燒,火光搖擺不定,掩映眾人面容,表情各異。
蠆巫王神色鬱郁。
毒王孟禍率先開口:“據我們的人傳回訊息,荊揚交界處的古戰場裡突然出現了大量劍冢弟子,不進也不退,至今意圖不明。”
距離太遠,無法使用巫法窺視。諸懷神使眉頭微皺,詢問道:“具體人數?”
孟禍答道:“約莫兩百人左右,四境一人,三境十人,二境上百,一境則有半百,不可小覷。”
邪王獰笑道:“呵呵,來這麼一點人就想與我降神壇開戰?老子只怕殺得夠不痛快。”躍躍欲試。
血巫王按住身旁漢子肩頭,不讓他站起,笑道:“稍安勿躁,還沒確定他們是否有意宣戰,又不是貌美如花的婆娘送到你面前,猴急什麼?”
犀渠神使頓了頓手中長杖,沉吟道:“邪王說的其實不無道理,不管他們有什麼意圖,來者不善,我們也該及早做出應對。”
笙黎一改往日俏皮,正色道:“不如由我帶領毒王、血王、蟲王和幾百個壇中弟子先去探探虛實。”
邪王頓時不太樂意,道:“為何獨獨不帶我去?”
笙黎無奈道:“是戰是和還不清楚,邪王叔叔一言不合就要開打,黎兒怎麼敢帶您去?真要打架的話,黎兒傳訊回來,邪王叔叔趕緊帶著大部隊支援就是。”
邪王意見老大,又憋得不行,忿忿坐回位置。
血巫王寬慰道:“邪王老弟彆著急,依我看古戰場那邊一時半會打不起來,老弟不如先盯著雍州這三人,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五個裡屬你戰力最高,三境抵得上四境,要是他們仨趁著降神壇內部空虛不老實,你才好幫二老鎮壓他們不是?”
邪王一拍大腿,道:“血王老哥說得有道理,指不定他們就是串通好了要裡應外合,行,我看著,你們放心出征。”
諸懷、犀渠二老長杖頓地,此事便這麼定了。
當夜,笙黎與血、蟲、毒三大巫王即刻啟程,身後跟著無數毒蟲猛獸,還有數百名坐立其上的降神壇弟子。
“蝗蟲過境”好不壯觀。
紅筱三人悠悠然地觀賞月色。
白衫少年“夜麟”倚著欄杆笑道:“走了不少人,連帶著周圍也安靜很多,總被那麼多雙眼睛緊盯,很不自在。”
紅筱有些無聊,晃腳踢著自己裙襬,道:“既然四周的看守都被人撤走,荊州神使也沒放出話來要結盟,我們去別處吧,待在這裡浪費時間,乏味的很。”
“夜麟”搖頭道:“不能走,這裡頭又貓膩,我們前腳剛走,後腳馬上就有人通知留守在降神壇裡的神使和巫王,然後我們毫無疑問會被一大群人圍攻、追殺,結盟的事就黃了。”
紅筱疑惑道:“貓膩?”
魏陽想通前因後果,道:“蠆巫王當初驗出鹿屍帶有血蠱的時候,先去見過了血巫王,沒勸成。以此為背景,血巫王便認定蠆巫王與我們勾結,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我們,因而故意撤掉看守,等我們自己路出馬腳。”
“夜麟”頷首,補充道:“好不容易我才說服那兩個老頭有結盟的意向,只等北邊打起來,這事就算成了,所以再等等。”
紅筱有氣無力道:“好吧,等多久?”
“夜麟”笑道:“很快,要不了幾天。”
白衫少年的笑容中透露著幾分自信。
魏陽表情越發的不自然,眼前這個“夜麟”舉止言談與真人無異,若不是認識久了根本就分辨不出真假,更無法想象真的夜麟此時已在降神壇往南數百里、靠近地下火脈的地方。
距離太遠,時間太長,不合常理。
類似“身外化身”的法門,魏陽不止見過,也學過不少,像夜麟現在用的這個,有點兒懸。
魏陽神情古怪,道:“可是傀儡?”
“夜麟”搖頭嘆息道:“不是,機關傀儡有趣的很,我仰慕已久,奈何始終沒有機會學習,也曾想過找幾個偃師學學這門技藝,可惜總是不得空閒。”
“夜麟”回過頭,有些尷尬:“其實你應該見過才對,《靈素經》可是個好東西,只不過被你們當成旁門左道,放在書架上吃灰。”
《靈素經》品秩較低,凡奉天府弟子繳納十個靈石就能借閱觀看的中等法決,實用性低,三五年都不會有人去看一次。
魏陽如遭雷擊,喃喃道:“不可能,《靈素經》不過是一門粗淺的幻化法決,怎麼可能修到這種程度?”
“夜麟”換了個姿勢,背靠欄杆,笑道:“奉天府那本還不夠完整,早些時候歷練剛好見人用過幾次,很厲害,於是我試著去推演,還真讓我給不小心推衍出來了,送你吧。”
魏陽愣愣地等“夜麟”掏書,“夜麟”卻伸手反找魏陽要東西。
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