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夫人揮手之間,天道烈焰散盡!火中之人已成焦炭,身上那道光影僅剩最後一抹餘暉,如風中一段殘燭飄搖,最終歸於消散。
“爾等退下!”
“夫人,你……”
“無需多言,我自有主張!”
九鳳一族的先祖之靈從鬼方鐸身上離開回到九鳳體內。
冥火夫人來到鬼方氏面前,點指在那塊不成人形的焦炭上,“希望你不會辜負淨塵天的信任!”
“將他送到鏡緣宮!讓玄狐去逝川取三生水一壺,去往生崖畔地母樹取一截靈根,去造化池將那最後一尾錦鱗龍鯉釣來!”
“是,夫人!”九鳳恭聲退下,翅膀將鬼方鐸抱住,送往那片院落中最高的一座樓臺。
半天之後,玄狐進入鏡花幻境,將三生水,地母靈根和錦鱗龍鯉交給冥火夫人,玄狐化去獸身變幻為人形,是一名黑衣白髮老者形象,身材瘦高,精神矍鑠,渾身透著幹練果決,只是此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偷偷往灶房裡面瞥了一眼,看著那道婀娜的背影在灶臺前忙碌,不解說道。
“夫人是怎麼了,不但沒殺了那小子,還親自為他煮湯……”
“這是你能問的嗎?”九鳳警告了他一句。
“老夫只是好奇而已,逝川早已枯竭,這是最後一壺三生水,地母之樹枯死多年,那截靈根是僅存的一塊,原指望用它來複蘇地母樹,而那錦鱗龍鯉更是造化池中最後一條……若是夫人自己用了倒也罷了,給一個人類小子!”
“人類?你真當那小子是人類!”九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翅膀拍打著玄狐的肩膀。
“老黑呀,你不是跟在夫人身邊侍候的,很多事情根本都不知道,我追隨夫人左右,卻能見識到諸多隱秘,先前你不知道我見著了誰……”
“誰呀……”
正說話間,冥火夫人推門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隻紅漆食盒,淡淡瞥了一人一鳥。
“你們兩個在那兒嘀咕什麼?”
“呃……夫人還有什麼指示,請吩咐!”
冥火夫人輕哼了一聲,“我正好還有事情要差遣你!”她對玄狐說道,“你親自去豢龍氏的領地內,查探一下龍象魔神最近的動向!算算日子,差不多是他該甦醒吃人的時候了!”
“夫人,龍象魔神與我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冒然進入其領地,萬一被他發覺……是不是,是不是那個……”
“你怕他吃了你?”
冥火夫人冷笑說道,“放心好了,他這些年一直藏在古墓深處,不會離開那座墳墓!只要注意別被豢龍氏亂棍打死就好!”
“我們和龍象魔神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
玄狐躬身退下,九鳳跟在冥火夫人身後往鏡緣宮走去,冥火夫人說道,“我要單獨和他說話,你不必跟隨,另外……你們是時候將身體還給那隻小鳳兒了!”
“是!”九鳳一族眾祖靈不敢忤逆。
看著她妖嬈的身姿款動蓮步搖曳生姿走向鏡緣宮,九鳳九顆鳳首相互看了看。
“還愣著幹什麼,將小丫頭的喚醒吧!咱們這些老傢伙可以歇歇了!”
鏡緣宮內,層層黑紗掩著靜寂的深宮,一張雕花大床上,躺著一具全身裹著繃帶焦黑如炭的男子,正是鬼方鐸。
冥火夫人將他的嘴捏開,從食盒中取出一精緻的瓦罐,用湯勺將裡面澄澈如琥珀般的清湯送入他口中,湯汁凝固似凍狀,入口即化,喂完之後她便坐在床邊看著他,桌上的薰香燃過一半,她覺得無聊,便坐在鏡緣宮的窗邊,望著外面數萬年來一成不變的景色沉默不語。
或許無數年的孤寂早讓她習慣了獨處。
這一坐便是三天,酆都地界的三天相當於九州的三十天。
第三天的黃昏,血色的夕陽照進鏡緣宮的時候,鬼方鐸緩緩轉醒,彷彿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境。
他身上那層焦黑碳化的血肉裂開,裹著的布條被他體內蘊含的強橫力量崩碎,此時的他雖然剛剛甦醒,卻彷彿壓抑了萬年的巨獸終於掙脫束縛。
“弄塌了我的床,你可賠不起!”